第三十章 火光
小說: 全員惡人 作者:疏安 字數:2989 更新時間:2019-09-22 13:11:24
季星南思索片刻,關係到人命的大事,他做不到如同白修言一樣的冷靜。
季星南發愁又慌亂去搖白修言,「你醒醒出大事了,我弟弟快死了!」
白修言:「……」
季星南見他睡得安穩,心裡罵一句死豬,手下不停繼續搖,白修言腦袋發疼,還沒等,緩過來,眼前突然一片巨大的手機屏。
季星南焦急道:「他們是想把教學機構也給燒了嗎?」
白修言撐著腦袋,雙手按摩鼻樑,「大概是。」
季星南下床趕緊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衣服穿好,白修言動作也很快,但他不像季星南一樣全身上下透露著慌張和狼狽,他就算動作快動作很利落優雅。
白修言混混沌沌坐在副駕駛上打哈欠,季星南踩下油門,白修言在身上披了件衣服,閉著眼睛說:「從莊園後門出,不要驚擾到其他人。」
季星南依言調轉車頭,他道:「季君昊出事,家裡人都不知道麼。」
一路顛簸,白修言沒有接上他這個問題,轉而問:「我睡著的時候你去哪裡?」
季星南面色一僵,心說他不是睡的很熟麼,小心翼翼說:「我繼母房間。」
白修言沒有驚訝,他只是淡淡的問:「應夏雲和你說什麼。」
季星南把車開上大馬路,他真正滿是血絲的眼睛不敢有任何鬆懈。
他道:「我繼母知道君昊有和我交往,但是不知道內容,也不知道你也參與進來。」
白修言長長的「嗯」了一聲,隨即閉上眼睛。
季星南滿心希望著他能說上一句兩句,只見白修言又快要睡著了,他急道:「你怎麼看?」
白修言閉著眼睛,聲音很疲憊,「你繼續說,我在聽。」
季星南想了想說:「我在繼母的房間裡面看到了一個花瓶,和咱們在地窖裡面看到的一模一樣,估計就是個仿造品。」
季星南道:「難不成我繼母也參加了鑒賞會?」
白修言斷言:「不可能。」從邏輯上來講不對,季君昊和陳紹祺都沒有提到過這個人,他們沒有理由為他辯護,就算有理由,但絕對不是在不在場的問題。
季星南已經超速,這車是白修言的不是他的,季星南也不顧及,直接沖向目的地,雨水沖刷在車窗玻璃上,就像子彈落在防彈玻璃上。
白修言半夢半醒,乍一聽像在囈語:「估計應夏雲認識參加鑒賞會的人,花瓶當禮物送給她。」
白修言道:「如果應夏雲對眼前的危險有一點了解的話,怎麼可能把花瓶放在顯眼的位置給你看?」
季星南心想也是,他聲音很大說:「白修言你不要睡,拐個彎就到了!」
白修言緩緩睜開眼,一隻手抬起落在季星南的右手臂上,他低聲道:「就在拐角停車,不要開過去。」
季星南點點頭,利落的把車停在一個快餐店門口,他和白修言也顧不上打傘,兩個人剛剛換好的清爽衣服瞬間就被雨水打濕,全部粘貼在身上。
在白天里這條巷子人流湍急,想過街都難,但是在夜裡,而且還是這樣一個雨夜,這裡看上去竟然要比奔騰而過的長江還要寬上幾分,只是從骨子裡就透著一股邪氣。
季星南側身做賊一樣,往傳達室裡面瞄,白修言剛要走進去就被他一聲叫停,白修言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說:「保安不在,快點進去。」
季星南這才鬆了口氣,只見傳達室里黑洞洞,沒有一絲人氣兒。
白修言快步走到一棟大樓中,季星南撥打手機,季君昊那一邊傳來的是關機的語音。
白修言打了個哈欠說:「你往右邊看。」
季星南憂心看過去,那是一部手機的零件,熒幕已經碎成蜘蛛網,電池被跌落出來,後蓋不翼而飛,這是個壞的不能更壞的廢品。
但是季星南斷定,這個廢品在一個小時之前估計還能賣上個好價錢。
黑暗中的雨聲如同地獄中伺機而動的鬼爪,這兩人不注意時就幹凈利落的直接掐斷喉嚨,拖入深淵。
季星南被冷風吹得遍體冰涼,他靠在教室的門上,渾身微微的打哆嗦,雨夜中的唯一的光源,只是幾盞渺小的路燈。
季星南憂心忡忡:「白修言,我們去找找……」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白修言一個手勢打斷,白修言一隻手縮在雙唇間,「閉嘴」他唇語說。
季星南突然提起精神,把我耳朵貼在牆上,除了血管流通身體的聲音外,還有「咚——咚——咚——」
季星南:「!!!」
有人在走動。
而且可能不止一個人。
白修言眼底不見一點睡意,道;「上樓,去三樓!」
兩個人濕漉漉的身體隱沒在黑暗裡,要是不仔細看絕對發現不了。
季星南沒敢把手機拿出來照明,他黑暗中的視力不靈敏,一隻手抓著白修言的衣角,季星南傻乎乎的安心。
黑暗中的樓梯有無限長,白修言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可能會遇到危險,你準備好了。」
季星南笑著說,「沒事」
「居然有你也解決不了的危險?」季星南好奇。
白修言沒有回答他,上到3樓之後,他們側身就躲進那一間教室里,這個教室差不多有一個卧室那麼大,擺著嶄新的課桌椅,黑板上的粉筆痕跡還未擦幹凈,桌肚裡還藏著一兩隻顏色鮮艷的鉛筆,一切都很鮮活,但如果此時沒有一聲慘叫——這裡會更美好。
慘叫被隱藏在一聲驚雷中,隨即季星南把耳朵貼在冰涼的牆壁上,「噸——噸——噸——」
是汽油!季星南用唇語激烈的說:「我弟弟在簡訊里說他聞到汽油味!」
白修言點頭表示知道。
就在兩個人交談之際,從三樓走廊的深處緩緩傳來一個腳步聲,只有一個人,白修言用手帕把手上的雨水擦幹凈,從口袋裡掏出一卷寒光粼粼的鐵絲。
季星南輕輕撫摸如同刀刃般鋒利的鐵絲,暗自驚嘆:「這種東西我只在電視劇里看過……」
但電視劇里的大多都是道具,用上的估計也只是五金店最便宜的一種,演員只和武術指導練了個形態,不管怎麼演都不會出凌厲的殺氣。
白修言語氣不變,「東西好用,自然就被借鑒。」
腳步聲逐漸變大,白修言握住鐵絲較粗的兩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咔!」
破空聲尚未結束,那鐵絲就已經死死套在一個人的脖子上,這人雙腿蹬地,掙扎不休,白修言從後面不松不緊的用力,很快血就流下來,但這力道又不至於會把人勒死,就能起到十足十的威懾作用——他安靜下來。
季星南讚歎不已。
白修言手臂用力,把這個人拖進去。季星南輕輕地關上門,瀰漫著血腥味的教室重歸安靜。
白修言把他強制按在一張椅子上,他站在他身後,鐵絲力道不斷,這個人發出「嗬——嗬——」的吸氣聲。
季星南用剛剛白修言擦手的手帕把他晃動的手直接綁在椅背上,然後拿起手機照亮他的臉。
「陳紹祺?!」
白修言黑暗中挑眉,但他手下的力道不斷,兩人在幽暗的光線下對視一眼,「真沒想到是你。」
陳紹祺雙眼凸出瞪著他,嘴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白修言把鐵絲放鬆了一些,但這根鐵絲就像是懸在他頭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讓他渾身害怕的顫抖。
但他不可能全身每個部位都在顫抖,因為他的右手臂沒有一點知覺,就算全部斷掉,也不會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疼痛。
季星南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說:「你是來殺季君昊的?」
陳紹祺沙啞又囂張的說:「難道他不應該死?!」
白修言操縱的鐵絲突然收緊,陳紹祺的語氣被迫放平。
陳紹祺紫紅的臉說:「他在會所里交的朋友都想殺他,我沒有動手,肯定會有人動手。」
季星南問:「你們認為被迫參加鑒賞會是他的責任?」
陳紹祺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經把他的想法給泄露出。
季星南道:「馬上有人會放火燒這裡?」
陳紹祺喘著氣說是的。
季星南緊追不放道:「在之前你們都是徐徐圖之,想搞臭季家的名聲,是什麼迫使你突然對季君昊下手?」
陳紹祺齜牙咧嘴,說不出一句話。
上方已經傳來火焰燃燒的聲音,季星南順手打了個119,他道:「季君昊人在哪裡?」
陳紹祺沙啞的說出四樓一個房間的號碼。
白修言把鐵絲交給季星南,又拿出一個不鏽鋼做的小瓶子在陳紹祺鼻子前晃了晃,陳紹祺變成一頭失去意識的死豬。
季星南道:「我把他帶上車,我把車停在十字路口,你快點來。」
白修言走出教室消失的夜色里。
上方火光粼粼,濃煙滾滾,季星南拖著陳紹祺一步步下樓梯,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但是轉念又想白修言在燃燒的別墅中都能全身而退,更何況是在這裡?
「你千萬不能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