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三十一)無計可施
小說: 願與君長安 作者:路人饮奈何 字數:2098 更新時間:2019-09-22 01:51:24
「弟弟!!」婦人趕緊撲到他身邊,把他攬進自己懷裡,看著他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的模樣,她的心都要碎了。
「怎麼回事?」顏知看著蘇子和向兩人走去,這才發覺事情遠不止婦人說的那麼簡單。
「你要做什麼?」婦人護著弟弟,不讓蘇子和碰他。
「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個大夫。」蘇子和冷淡的回答,用力掰過病人的手,指尖搭在手腕處仔細把脈。
「他。。怎麼樣了?」婦人遲疑著問道,她不覺得蘇子和會告訴自己實情。
蘇子和果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莫名其妙的先大笑幾聲,再開口解釋,「我們都被劉富商騙了,那水蘭草根本不是真的。」
「什麼?這不可能!你在騙我!」婦人用尖銳的嗓音大叫,淚水流滿整張臉,其實她的心多少已經相信了。
「我騙你幹什麼,你弟弟病入膏肓無藥石可醫,即便再來十棵水蘭草也換不回他的命,更別提是假的了。」蘇子和握緊拳頭,冷言冷語的笑她,「這便是現世報,若不是你弟弟以身試藥,現在死的就是小七了。」
「怎麼會。。怎麼會。。」婦人無助的低喃著,感受到懷裡的弟弟身體越漸冰冷,直至完全沒了呼吸。
看著她悲痛欲絕的模樣,原本那些怨憎和憤恨的話語一時間也不知怎麼才能說出口,顏知不想繼續在她傷口上撒鹽,拉著薄情的後頸衣領走了出去,接著冷梓皓和白逐秋也離開了屋子,只剩下還看著婦人哭的蘇子和。
「哭有什麼用,並不能解決問題,假的水蘭草是劉富商提供的,他如今害的了你就害的了別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五人剛離開巷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騷動,聽了一會兒才知道,那婦人留下一封血書後便跳井自殺了,實在叫人唏噓。
「話說,第一個看上你的姑娘居然只是因為你長的像一個死人。」薄情用胳膊肘捅捅顏知的胸,這個時候仍舊笑嘻嘻的看著他。
「薄情,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顏知黑著臉,眉頭皺成一條山川。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找到水蘭草,這樣吧,我們還是分頭行動,挨家挨戶問,不管出什麼價,先答應下來。」冷梓皓抬頭看天,此時已過午時,天空陰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雨。
四人東南西北各佔一頭,於黃昏處在客棧外集合。要說這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只覺得才一會兒的功夫,天色便完全陰沉下來,雷聲陣陣又劃過幾道嚇人的閃電,冬風掃過街道,折斷突兀的枝椏,強力到把地上的枯草連根拔起,霎時間天昏地暗,宛如末日將至。
「何弈。。果然出事了吧。」遲沐已喝過一碗藥,但一點效果也沒有。
冷何弈不回答,湊近他的時候用額頭抵住他的額頭,兩唇輕輕觸碰到一起,溫熱柔軟的觸感讓他稍稍安心,「沐兒,這一次我絕不會丟下你。」
「嗯,我知道,我知道。」遲沐伸手捧住他的臉,聽見屋外雷電交加的嘶吼,「過了這個月,就是春天了。」
「嗯。」冷何弈悶悶的應了聲,脫下鞋襪翻身上床爬進被子里,抱住遲沐微涼的身體。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春天,你當時看上去可嚇人了,都不笑,白瞎這麼帥的臉。」遲沐半睜著眼睛,有氣無力的懷念過去,他知道生命終於進入最後階段,再無人替自己擋下這一劫,雖無奈雖可惜,但好歹冷何弈還在自己身邊,此生無憾了。
「沐兒當時看上去仍舊像現在這般可愛迷人,好在我搶先出手,才沒讓其他人得逞。」冷何弈自然聽出遲沐話里的意思,自己始終沒說出口,這次奈何橋上忘川河畔他不再一人獨行,也算是最後的驚喜最後的並肩而行。
「你還說咧,當時我遍體鱗傷的都是因為你,還有那個九千歲。」遲沐伸出手指戳戳他的手心,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後來你遍體鱗傷還是因我,這一世我做的不夠好,下一世我要寵你一輩子。」冷何弈握住他搗亂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一下。
「切~下一世我還不一定要你呢~看你的表現啦~」遲沐咳嗽幾聲,往他懷裡蜷縮,「喂~何弈,我死之後,不準你娶別人哦,這一點我可是很自私的,否則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不娶不娶,只要你一個。」冷何弈溫柔的回答,聲音竟有一絲顫抖還帶著一抹哽咽。
「哇!你哭啦!你居然比我先哭!」遲沐興奮的起身,扭頭對上他微紅的眼眶,「我聽他們說,你把我從大火里救出來的時候也哭了一次。」
「嗯。」冷何弈毫不掩飾的承認了。
「那除了我,你還為誰哭過?」遲沐被他傳染似得,眼眶也逐漸紅了起來,甚至快速蓄滿晶瑩的眼淚。
「除了你,還有我娘,她死的時候我哭過一次。」
「那你說,我要是到了另一個世界見到了她,她會認我這個兒媳婦嗎?」遲沐趴在他胸口,下巴撐起腦袋與他對視。
「自然會,她雖是殺手但對親人極好,而且她不在乎這些,只會當成多了一個兒子。」冷何弈伸手去擦遲沐的眼淚,卻越擦越多,直到濕潤整個手掌。
「那就好。」遲沐也伸手去擦冷何弈的眼淚,得到同樣的效果。
「還有什麼想問的?或者是想說的?」
「嗯。。那就,何弈,我愛你。」
「我也愛你,沐兒。」
「那,我睡了。」
「好,我們一起睡。」
空氣里瀰漫著苦澀的氣味,店小二捂著頭躲在門口看他們著急忙慌的進進出出忙,直到進入收尾功夫,最後一滴棕紅色的藥汁滴入碗中,他們的表情才稍稍鬆了口氣。
「死馬當活馬醫吧,這是最後的希望了。」洛淺安把藥碗遞給冷何弈,一副難得認真的模樣。
「好。」冷何弈鄭重的接過藥碗,命顏知扶起已經陷入昏睡的遲沐,小心翼翼的把藥喂進他的嘴裡。
睡夢中的遲沐似乎在做噩夢,對吃藥很是抗拒,無奈之下只得硬掰開他的嘴強迫他吃下。過了片刻仍不見他醒來,唯有黑色的血液從嘴角流出,弄髒潔白的裡衣和綿軟的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