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閉了閉眼，免得眼淚不爭氣地掉出來。

沈瑭宴收拾好東西，和江臨鶴去了民政局。拿完離婚證書，沈瑭宴瀟灑離開。

江臨鶴拿著證，像是一大盆涼水從頭澆到腳，才醒過來，獃獃地看著沈瑭宴的背影。

但他知道沈瑭宴要和他離婚的原因不是只是因為早上的事，而是磨合不成，小矛盾太多，江臨鶴也沒有用太多的耐心來培養這段感情。

是他的錯。

所以沈瑭宴才要和他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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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出去。」

回到公寓，沈瑭宴對江臨鶴道。這套高級公寓本就是江臨鶴買的，雖然房產證上寫的是他的名字。

「不必，我搬。」

江臨鶴說著就走進卧室去收拾東西。

「你這是算，離婚費？」沈瑭宴也不矯情，走進卧室躺在了床上，靜靜地看著江臨鶴收拾東西。

江臨鶴衣服都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衣櫃，不像是沈瑭宴，都是一件一件掛在裡面。

「你要是這麼說，也算是吧。」

沈瑭宴低低地「噢」了聲，轉過身閉上眼不再看他，去補覺去了。

江臨鶴很快就就收拾好了，將行李箱合上的那一刻，一股氣味淡卻直沁人心的米蘭香味兒悠悠飄來，那是沈瑭宴衣服上的味道，從前江臨鶴身上都是一股淡得幾乎聞不到的薄荷味，但是都一起住一年了，他身上的味道都和沈瑭宴身上的交融了。

蓋上行李箱，他看向床上的沈瑭宴。落地窗前的薄薄的紗簾將他和外面喧囂浮華的世界隔開，濾掉了外界的顏色和質地。

江臨鶴喜歡這樣的沈瑭宴，不染世塵，仙氣飄然。

他很安穩地睡著，頭枕在牛奶白色的，如羽毛般輕軟的枕頭上，絲毫沒有要出來送送他的意思。

一時的衝動留下的卻是無盡的後悔。可是又能怎麼辦呢？都磨合一年了，沈瑭宴還是對他沒有感情。

江臨鶴拖著行李箱，環顧了一下這間他和沈瑭宴一起生活了一年的卧室。卧室是沈瑭宴親自設計的，他主業是繪畫，設計也不錯。

卧室主色調以藍色和白色為主，簡單且幹凈。沈瑭宴喜歡海，連牆壁和天花板都漆成了海，翻湧著潔白的浪花，床頭櫃也擺著大海的照片與靛藍色的海豚玩偶——那隻玩偶像是在海上飛躍著，微笑得像個天使，沈瑭宴喜歡得不得了。有時候，風會吹起湛藍的窗簾，讓窗簾像海浪一般輕輕翻湧著，也會讓天藍色的木質地板——沈瑭宴喜歡拉著他赤足踩在上面——都鋪上陽光。沈瑭宴說，這樣睡著，晚上都可以做蔚藍色的遠航之夢，浪漫美好。

床頭掛著他們兩個的結婚照，沈瑭宴笑得很開心，江臨鶴也是。那時候結婚照寄回來，沈瑭宴每天都要笑著指著它對江臨鶴說，乖鶴鶴，沒看出來啊，你笑起來這麼奶哎。

江臨鶴心都細微地疼起來，猶豫了一會兒，總歸是下了決心拉著行李箱走了出去，眼神再度瞥過那個專屬於沈瑭宴的，藍色的懶人沙發，他喜歡抱著手機懶懶地坐上去，整個人都像坐在了沙灘上一樣軟軟地陷進去。

往昔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再看他估計就離不開了。

江臨鶴終歸是握上了門把手，悄無聲息地拉著行李箱，離開了這個輕柔寧靜、透亮清朗、宛如童話般的無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