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樊邵沒有回家。牧年華一個人擠在捷運里，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點。之前樊邵在家只是為了監督他來上班，現在他來了，自然就不必再懷疑他的忠誠。

明明知道這一點，可打開公寓門看到空蕩盪的房間時，牧年華還是沒出息的難受了。他甚至沒有胃口吃晚餐，洗了個澡後就躺上床準備睡覺。

「樊少爺終於有空出來喝酒了？」

樊邵坐在夜總會的包間里，外面是噪雜的音樂聲和男男女女的調笑聲，裡面是幾個狐朋狗友的唱k玩鬧聲。

他將威士忌倒在酒杯里，明明剛來沒五分鐘，已經三杯下肚了。

「牧年華那傻子又惹你生氣了？在公司沒給你面子？要我說啊，你又不喜歡他，玩膩了趕緊休了唄，我們還年輕，不要總是悶悶不樂的，又不是沒錢！」駱陽拿著酒杯坐在樊邵旁邊小口抿著。

他和樊邵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自然也和井泊川認識。只不過他看不慣井泊川高高在上的樣子，明明和他們一樣是紈絝，卻非要給自己立個精英人設，最後還跑到洋鬼子那裡讀書。

樊邵斜視了一眼自己的朋友，又喝了一大口酒，「你懂什麼？牧年華充其量就是個免費保姆，上趕著為我做事，還讓我操。」

「所以您就捨不得啦？看來你也沒多喜歡井泊川嘛！」

大概是喝了酒說話不過腦的緣故，駱陽直接將這個禁忌的名字說了出來。在場的人都安靜了，只剩下伴奏還在那裡播放。

誰不知道樊邵追求井泊川失敗的事？樊邵好面子、自尊心強，這事兒給他帶去了不小的打擊，井泊川出國那一年，大家根本不能在樊邵面前提這個名字，因為樊邵會發瘋。後來時間久了，也沒人再提。

駱陽是不要命了嗎？哪壺不開提哪壺？

「牧年華確實很喜歡樊少爺！其實這樣也挺好的，還有人照顧樊少爺，你們說是吧？」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個聲音，緊接著大家紛紛附和起來。

「是啊是啊，免費保姆外加充氣/娃娃，樊少爺這生活質量是真的好！怪不得之前幾天都不出來玩了，夜夜笙歌吧？」

「牧年華長得也還不錯，男人還比較耐/操？樊少爺心情不好回家隨便玩玩，也玩不死的吧！」

男孩子之間的話題就是這樣，一旦聊到色字，接下來的內容就會越來越不堪入耳。以前樊邵會跟著好友們一起貶低牧年華，可這時他卻覺得胸悶起來，只想砸幾個酒瓶子發泄一下心裡莫名其妙的怒意。

他將酒杯推到一邊，直接拿起酒瓶子開始往嘴裡大口灌烈酒，灌的嗓子火辣辣的疼，酒精嗆到了他的鼻腔，讓他大聲咳嗽起來。但氣氛已經轉好，包間里又是鬧哄哄的一片，沒人再關注他了。

「你怎麼了？別喝了！」還是今雲升將樊邵手上的酒瓶奪了過去。他是樊邵從國中起就認識的朋友，混進紈絝圈後並沒有融為一體，是十釐清醒的富二代。

方才坐在一邊沒出聲，因為駱陽一直在那裡逼逼叨叨，後來聊到了牧年華，駱陽便廝混到了另外一個圈子裡，聊起了隱私話題。

也不算是隱私，牧年華剛被樊邵接受那會兒，樊邵便整日將床上那些事兒掛在嘴邊，說牧年華的身體有多軟多緊。十幾歲的少年都是剛剛情竇初開的年紀，但他們不一樣，他們有錢有勢，起了興趣便會去嚐試一下。於是那段時間，很多人都去找了雛兒開/苞，有男有女，話題一度讓他感到不適。

更不適的是他們對牧年華的評價。

今雲升自覺融入不到這個群體，但好歹身份擺在那裡，必要的時候還得與在場很多人的家族產生交集。他是瞧不起樊邵的，因為他同情牧年華，同情這樣一個美好的少年被樊邵肆意貶低，成為大家調侃的話題。

他瞧不起樊邵，沒了樊家，樊邵什麼都不是。沒有創業啟動金，沒有人脈，說不定活的還不如牧年華好。但他不能說，因為他也算是幫凶，從來未阻止過樊邵對牧年華的貶低，甚至還會和朋友們一起說笑。

「牧年華已經去你公司幫忙了，不是應該開心嗎？」

樊邵強迫牧年華辭職去他公司幫忙的事，在場所有人都知道。

「開心？開心個屁！」樊邵癱在沙發座上爆粗，「那賤/人就整天礙我眼吧！巴不得把所有人都勾引一遍！」

他難受，他不明白這樣的情緒從何而來。以前井泊川和別人在一起說笑的時候他只覺得憤怒，可放在牧年華身上，他卻非常難受。牧年華是他一個人的玩具，只能讓他打、讓他罵，開心的時候給個甜棗，不開心的時候抽一巴掌。可是公司里的人各個對牧年華笑臉相待，還說什麼喜歡，真是操蛋！

「他憑什麼被別人喜歡？他算個屁！」

今雲升總算是明白了，樊邵的佔有欲太強，不喜歡看到牧年華與別人好的樣子。可是為什麼？樊邵從來沒喜歡過牧年華，這麼多年了，在外也只會說牧年華的騷和浪，將牧年華說的一無是處。

「別唱了！吵死了！都過來喝酒！」發瘋般的站起身奪過最近的麥克風，樊邵大聲吼了一句。麥克風發出刺耳的雜訊，可在場的人卻真的安靜了下來，甚至將音樂伴奏全部關了。

「樊少爺又要說說牧年華那小騷/貨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樊邵今天狀態不對，肯定又是因為牧年華的事。以前這時候，他們就會暫停一切活動，專心致志圍在樊邵身邊喝酒，聽樊邵一人說牧年華身上的所有毛病。雖然都是一群富二代，但也逃不過愛聽八卦的毛病，更喜歡聽一些與色有關的事情。

「滿上滿上。」

所有人的酒杯都被倒滿了酒，只樊邵一人直接拿著酒瓶狂喝。話題還沒開始，半瓶酒就被樊邵喝完了。他們都覺得樊邵醉了，顯而易見的臉上帶上了刺眼的紅，他們知道分寸，時刻準備喊人帶樊邵回去。

「樊少爺，你再喝下去可沒人想送你了啊！」和樊邵關係比較好的幾個人開玩笑道，但樊邵卻不以為然。

「有什麼關係？我把，把牧年華叫出來送我回去！到時候還能逗他玩玩！讓你們看看他有多聽我的話！」

樊邵很少把牧年華帶出來，在場甚至有些人還沒見過牧年華的樣子，聽到樊邵的話便起鬨起來。

「叫他出來啊！讓我們看看他長什麼樣子？肯定很好玩吧？畢竟是跟在樊少爺身邊四年的人了！」

「牧年華長得確實不錯，屁股又翹，等樊少爺膩了也給我玩玩唄！」

「叫出來！叫出來！叫出來！」

樊邵在這些起鬨聲中找到了樂趣，他不爽牧年華被人喜歡，所以真的準備叫牧年華出來，讓牧年華知道自己到底是幾斤幾兩。

「樊邵，這樣不好。」今雲升皺著眉湊到樊邵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但樊邵鐵了心要讓牧年華過來，手機都已經撥出了牧年華的電話號碼。

今雲升閉著眼吐出一口長氣，根本想像不到一會兒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