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一樣白的床單上，爬上了一隻扭曲的血紅色小蟲子，它緩緩流動，最後成了一個印記。

陸耀琛用牙齒咬破了顧南川的手臂，血珠從顧南川肌理分明的小臂上滑下。

顧南川停下動作，看著身下瞪著眼睛，嘴角染著一小塊血色的人偶娃娃。陸耀琛已經筋疲力竭，掙扎著起身後退。

「學會咬人了？有點本事。」顧南川伸出舌頭舔舐著手臂上的傷口。那雙狐眸，卻一刻也不曾從陸耀琛身上離開過。

「禽獸……」陸耀琛嘴上雖然罵著，但聲音已經帶了哭腔。顧南川凝視著陸耀琛幾乎扭曲的臉，等著他的眼角溢出一滴珍貴的眼淚。

可是陸耀琛沒有，儘管眼眶裡一直有光在閃爍，但顧南川想要的始終沒有出現。

「罷了。」顧南川俯身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床上衣服離開了。

陸耀琛看著自己手上的牙印，和腰腹處醒目羞恥的吻痕，心如死灰。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才可以離開這裡，離開那個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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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所的患者很少，宋溫和陳斐年很輕鬆就可以應付過來。

「老師，喝茶。」宋溫遞來一杯熱茶，放在陳斐年手肘處。陳斐年點了點頭，撕下一張處方遞給面前的患者。

「謝謝陳大夫……」

陳斐年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轉頭想要喝茶，然而一不注意碰倒了茶杯，瓷片散了一地。「老師你沒事吧？」宋溫替他擦拭著衣角的茶漬，陳斐年握住他的手，拂開，道：「沒事，待會兒麻煩你掃了吧。」

宋溫點了點頭，手上的觸感還殘存著，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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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診所外的小巷裡看不見幾個人影，殘舊的四合院門口掛著一盞昏黃的燈籠，給還未歸家的人照亮家的方向。

「宋溫。」陳斐年站在沙發旁邊，彎腰看著打盹兒的宋溫。宋溫睡得正香，完全沒有聽見是誰在耳邊說了什麼。

「宋溫？」陳斐年湊近了些。宋溫也只是咂了咂嘴。陳斐年嘆了口氣，把熱騰騰的麵條擱在茶幾上。昏黃溫柔的燈光想一層薄薄的紗，輕輕籠著宋溫還帶著嬰兒肥的臉龐。

陳斐年一時間竟然看出了神。

說來……宋溫也跟了自己有好幾年了吧？想當年剛剛回國的時候，在醫院裡看著剛剛進來的一批實習生，一眼就看中了宋溫。陳斐年覺得，他的身上，有適合醫生的氣質。

雖然現在還是有些毛手毛腳，但「醫者仁心」四個字，已經可以從他身上得到體現了。

「唔……」宋溫睜開眼睛，就對上了陳斐年灼熱的目光。

「咦？」

宋溫有些慌張地摸了摸臉頰，以為有什麼東西。

陳斐年移開眼，道：「睡醒了？吃東西吧。你還沒吃晚飯呢。」他指了指還在冒熱氣的麵條，宋溫才站起來端起那碗面。

「老師，您吃了嗎？」宋溫看了看碗里淡黃色的麵條，抬頭看了看陳斐年。

「你吃吧。我吃過了。」陳斐年走出屋子，坐在診所門口的石凳上，才背著光線，掏出了半個硬邦邦的饅頭，勉強地啃了一口。

在英國，他也沒有把自己的胃養得嬌弱。他知道自己腸胃不好，卻強迫自己去吃粗糧，一來是想磨鍊磨鍊自己的胃，二來……祖國現在是什麼情況，他明白。回來從醫，是為了救助同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