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第三天來這裡了。」於皓一邊整理藥品名稱一邊抄單子，身後那人躺在床上，連個身都沒翻一下。

「校醫室不就是給學生躺著的麼。」

看來狀態比前兩天好多了，至少會嘴貧了，於皓搖搖頭：「那你打算跟不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沉默。

少年已經來他這躺屍幾天了，什麼都不說，有時候就趴在窗子那看，一趴就是一天，班裡老師那邊不是沒人來叫，於皓都用一個「發情期」的理由給打發了。

「那天，顧磊他是不是對你做什麼了？」於皓撩開床簾，莫舒井正背對著他躺著，聽到顧磊的名字，整個身子都僵了一下。

「本來，整個學校，除了你，沒人知道我是Omega，可是現在他知道了。」莫舒井停頓了下，「他是alpha。」

「你最近沒有吃抑製劑，但是信息素已經穩定很多了。」於皓嘆了口氣，「事情終究會好轉，想開點。」

不知道怎麼安慰，安慰的話說多了就和廢話無異。

於是，於皓說：「別躺著了，如果真的心情不好，我帶你出去玩玩。」

「什麼？」莫舒井坐起來，有些好笑，「老師，你別開玩笑了，您這是要玩忽職守啊？」

於皓退一步，靠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手輕輕一帶，抽屜開了，裡面全是些小玩意，什麼糖果呀，發卡呀，裝滿了大半個抽屜。

於皓隨手拿出一根棒棒糖，剝了包裝，含到嘴裡，然後對著莫舒井敲了敲桌子：「喜歡什麼口味？」

「我不想吃甜的。」莫舒井皺皺眉，難怪這個新校醫這麼受歡迎，原來藏了這麼多哄小姑涼的小東西。

「那，發卡？」於皓一臉認真的舉起一個Hello Kitty的小卡子晃了晃。

「還是草莓吧。」莫舒井忍不住笑了笑，卻沒有頭一次於皓看見的那般有活力，也是，這才哪到哪。

於皓扔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過去。

莫舒井接過棒棒糖，捏著那根簽子在眼前轉了轉，很久沒吃棒棒糖了，上一次還是齊落買來的，上次是什麼味來著？好像是兩根，一根草莓，一根原味，自己也是拿的草莓，然後齊落含著原味的那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笑。

於皓沒著急關上抽屜，而是看著面前的少年若有所思的盯著糖看了好一會，然後莫舒井果然手一抬，將糖扔回到那個半開的抽屜。

「老師，有原味麼？」少年又笑了，三分討好。

於皓沒有說話，嘴裡的糖還在化著，面前的男孩有些痛在心裡，不願意說，也無法解，自己問了也是白問。於皓覺得自己哄學生到這個地步是不是有些過了，卻還是挑了一根原味的，然後身子往後輕輕一靠，把抽屜關上了。

棒棒糖遞到莫舒井手裡。

「謝了。」莫舒井跳下床，把糖剝了含到嘴裡，腮幫子鼓了半邊，模樣沒那麼『喪』了。

年輕人，自己的學生，多關心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於皓不易察覺的輕笑了一聲，他脫下那件白衣大褂，換上了掛在一旁的牛仔夾克，哪還有半點老師的樣子，就像個高年級的學長。

然後打開了校醫室的門：「走吧。」

莫舒井愣在原地，本以為於皓頂多就看他天天垂頭喪氣的說些話安慰安慰他，沒想到人家老師把便服都換上了，這架勢，怕真是來真的，可莫舒井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真去啊？」

「你見過哪個老師在學生面前撒謊的？」於皓雙手插兜，不像叼著一根棒棒糖，更像是叼著根煙，褪下那身白衣大褂，不像老師也不像醫生，反倒像個出來混的，一身戾氣，竟讓莫舒井覺著就這樣跟著去瘋一天或許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