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那扇緊閉的大門，裡面傳出足以令人面紅耳赤的喘息聲。賀筠氣定神閑地走進去，禮貌帶上門，把聲音隔絕。

羞恥的聲音不絕於耳，滿屋散發著濃郁的荷爾蒙，在一看地上的狼藉，賀筠多少也能知道找他來的人此時正在做什麼。

純白的紗帳裡面隱隱透出兩具交疊的身體，賀筠選擇視而不見，低頭來到床前，規規矩矩地站著。

「賀筠？東西我……放桌上了，啊……你自己，去拿……嗯哼！」

賀筠一聲不吭轉去大廳，發現書桌上的書和文件全都亂作一團。

他微微皺眉，手動整理起桌面。

找了大半天，終於在那亂七八糟的文件堆中找到了斐辭要交給他的東西。

那是一張黑色的卡函，面上畫著一朵燙金的玫瑰，這是他第二次拿到這個東西了，做什麼用的，他心裡明白。

「首領，我不需要新的『寵物』。」

看著床帳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原以為床會承受不住折騰塌掉，結果伴隨斐辭一陣驚呼，居然瞬間停了下來。

細長的皓腕撩起紗帳，一個穿著男性襯衣，披散墨黑長發，面容雌雄莫辯的美人走出來。

斐辭赤腳踩在毛絨地毯上，下面空蕩盪的，什麼也沒穿，晃著兩條修長的腿，一步一步走到賀筠面前，和他互相對視。

「叫什麼首領，叫麻麻。」

賀筠面無表情，「斐辭麻麻。」

斐辭滿意地點點頭，繞過賀筠，坐到他身後的轉椅上，翹起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面。

「這是對你完成任務的獎勵，不容許拒絕。」

他的聲音宛若十七八歲的少年，有一些清脆和沙啞，卻又不失霸道。

斐辭見他沒有反駁，於是繼續說：「你不能因為一個玩具的丟失而惦記一輩子，玩具終究只能是玩具，丟了壞了，換一個新的就是。」

賀筠知道自己沒有商量的餘地，只有攥著那張卡函離開。

「你，過來。」斐辭對床上的男人勾手指，示意他來自己身前。

男人順從地走到他面前跪下，親吻他的手背。

斐辭用雙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引導男人上來，媚眼如絲，「技術不錯，留下來給我當床伴。」

「這恐怕不行。」男人拒絕道。

「哦？」斐辭微微眯眼。

賀筠走出去，轉身關門，於門縫中看見前一秒還和斐辭歡好的男人，下一秒就以一種奇異的姿態被釘死在了牆上。

罪魁禍首坐姿都沒有變一下，用一種欣賞藝術品的目光，靜靜觀望死透了的男人。

「我給過你活命的機會，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真是可惜了。」

這是一個已經崩壞的世界，幾乎所有人都擁有異能力，但只有極少人能覺醒，而絕大多數人到死都只能是一個普通人。

賀筠拿著卡函來到地下三層，這裡是專門馴養「寵物」的地方，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客人來這裡挑選他們心儀的「玩物」，而這些「玩物」，多就是一些姿色上乘的普通人。

賀筠把他的卡函交給看門人，看門人辨認過真偽後，就放他進去了。

這是他第二次來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除了不適還是不適。

他輕車熟路地找到原來那家店，店主看到他，立馬過去招呼。

「你家主人都和我交代清楚了，請這邊來。」

賀筠跟著店主進了一個地下室，說是地下室，更不如說是一個地牢。

每一間鐵牢都關著一個「玩物」，聽話的，可以去到環境好的房間；不聽話，就只能待在這陰暗潮濕的牢房裡。

「你看看，喜歡哪個？」

店主打開一間鐵門，裡面有好幾個稚嫩可愛的孩子，男女都有，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十分招人喜歡。

他們見到賀筠，便熟練地圍過來展示自己，希望能被客人選中帶走。

但是賀筠並沒有對他們表現出感興趣。

店主有些疑惑，他記得賀筠上一次來他這裡一眼挑中並帶走的就是一個非常可愛的男孩子，難道幾年過去，他換口味了？

「不喜歡幼年的？那成年的呢？」

店主走到另一個門前，找鑰匙打開門，這個房間裡面都是成年的「玩物」，她們都如嬌花般美艷。

賀筠只隨意看了一眼，搖頭。

「那你喜歡哪種類型的？」店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了這麼多都沒有滿意的，他也只能直接問賀筠喜好了。

賀筠掃視了一遍周圍，忽然瞧見一個角落裡放置著一個籠子，鐵籠上還蓋了一塊黑布。

好奇心驅使，他過去揭開了那塊布，發現籠子里竟蜷縮著一個髒兮兮的孩子。

店主一見這個孩子，臉色大變，趕忙攔住賀筠。

「這個不行，這個不行。」

「怎麼不行？」賀筠覺得奇怪。

單看這個孩子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是非常不聽話的類型，因為他沒見過比他還慘的「玩物」。

「他不能賣，他是異能力者，害死了我幾個員工。」

「哦？」賀筠冷笑，他蹲下來想仔細看看這個孩子，「身負異能，卻淪落到這種地方，到底是怎樣沒用的異能，讓我見識見識吧？」

賀筠說著，就把手從籠縫伸了進去。

裡面那人像是受到了威脅，如野獸一般對他呲牙，見他不停止，就索性撲了上去，一口咬住賀筠手掌的虎口。

這一咬直接見血，賀筠都沒吼疼，店主卻叫的跟殺豬似的，忙吩咐手下去取藥劑過來。

於是乎，賀筠一隻手被「玩物」狠狠咬住不鬆口，另一隻手又被店主摁住注射藥劑，活生生有種被狗咬了打預防針的感覺。

「他的異能力跟狂犬病很像，我那幾個員工就是被他咬後發病死的，好在後來發現他的血可以用來解毒，這才減少了損失。」

賀筠看著自己血淋淋的手，不怒反笑，「我就要他了。」

「這不行這不行！過兩天我就把他處理掉，你看我這兒還有更好的，要不然……」

「不，我就要他。這像狗一樣的異能，我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