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那女子長著一張清秀的臉蛋。臉上幹幹凈凈的，不是特別好看，但卻叫人看著舒服，也算是上乘的容貌。一雙靈動的眸子微微一轉看向杜謙，薄薄的嘴唇輕啟「：公子猜到了？」

杜謙直直看著她「：老闆娘奉上茶水，便一直在此躊躇不定。不難看出。」

那女子有些訝然，素白的手攥著衣袖「：公子……這也瞧出了？」

杜謙指了指女子的衣物。那女子一襲青衣著身，淡淡的青色如柳色如春色，腰間一條帶子束住恰到好處的展現了女子曼妙的身姿。外套著一層輕紗飄逸，輕紗上綴著點點金粉。一看便不是普通農家姑娘的衣物。一來女子一般不做客棧類的活計，二來這些東西普通人穿不起。

女子似乎是一下想通了其中緣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僅憑這一點就猜出了？」

杜謙搖了搖手中摺扇「：姑娘方才端茶的時候，手在抖，一看便是金枝玉葉不曾做過類似的事情，才會如此不嫻熟。又聽聞此間茶樓的主人是位妙色女子，不難聯想。姑娘既是有話，不妨一說。」

女子雖面露羞色但還是壯著膽子怯怯問道「：敢問你可是杜謙公子。」

杜謙聽聞，眉間皺了皺但又馬上舒解開來道「：正是。」

女子一聽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嘴角止不住的溢出笑「：聽聞公子和唐溢公子是義兄弟。能否請溢公子明日來茶館一敘，喝杯茶。此間雖簡陋，但一杯熱茶還是有的，不會薄了你們。」

杜謙想了想唐溢那個對茶過敏的品性，嘆氣搖了搖頭「：他不喜茶，喝不得。」

女子面上的失望之色蓋都蓋不住，溢滿了整間雅室。但仍是不死心道「：那……那他喜歡什麼？」

杜謙也七七八八的猜到了這個女子所懷揣的心思，不知怎的心裡惡作欲一起，竟道「：他？」杜謙先拋出一個疑聲，後面的詞句隱隱不發，在唇齒間玩味了會脫口而出道「：我若是說，他喜歡我。你又待怎的？」

女子似是被嚇住了，直接愣在原地。用手指著杜謙支支吾吾道「：你……你……你們……」支支吾吾半天也就這幾個詞，道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杜謙看著她這幅樣子，自知失了禮數。正起身打算賠罪解釋。剛脫口「：姑娘……」女子似是被他的聲音驚醒過來，有些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自處。竟失態的馬上狂奔而去。

杜謙後面四個字才緩緩出口「：……不要誤會……」但跑出去的女子顯然是沒聽見這幾個字的。這回輪到杜謙愣在原地了。杜謙打小愛作弄人，這性子是天生的，爛在了骨子裡。剛才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時鬼迷心竅想嚇唬嚇唬她。雖然唐溢說喜歡他是真的，但他不想讓唐溢難堪。

龍陽之好，斷袖之癖這種東西可不是人人都能慨然接受的。若傳出去對唐溢總歸是不好的，而且他們倆是兄弟，雖然並沒有血緣關係。但到了俗世之人口中也難免落得一個不倫不類的名聲。

杜謙合起扇子，用扇頭狠狠砸自己頭一下。算是讓自己清醒清醒。杜謙眉間愁雲密布，一臉心事繁重的走出了茶館。在外面等候的唐溢迎了上來，看見杜謙這幅愁眉不展的樣子也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唐溢人笨，也不怎麼會哄人，只好嘴拙道「：我的小羽兒又怎麼了？」

聽到這句話杜謙的眉頭總算舒展了些，無奈道「：我都多大了，你還叫我的小名，合適嗎。」

唐溢壞笑道「：怎麼不合適了？你不也還是叫我溢哥哥嗎？」

杜謙聽到唐溢翻起了爛賬，一抹粉色悄悄爬上了耳垂「：……那……那……你不喜歡？」

唐溢摟著杜謙的腰，在杜謙耳畔悄悄道「：喜歡。」吐出的熱氣吹在杜謙的耳畔，吹的杜謙直癢癢，耳垂的淡粉又濃郁了些許。在大街上的人來人往，各人忙著自己的事都沒太多在意這麼兩個人。而且旁人看見了，兩個大男人的也只道兄弟情深，哪會想些別的。但杜謙卻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派頭，輕輕的推開了唐溢搭著自己腰的手支吾道「：人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