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走。」銀葑搖頭，他不會懷疑法師，也沒有什麼好懷疑的，法師向來說一不二，從來不會隨便欺騙他。

但是他不會一個人跑掉的。

就算他跑掉了有什麼用？天君想要弄死他，豈是法師可以護得住的？

事已至此，無可退路。

「好吧，是我太過焦急...」法師嘆氣，他在告訴銀葑之前就覺得他的性子肯定是不會一個人跑掉的。

「你先別告訴他們了，到時候再看情況吧。」銀葑點點頭，明揚將軍是個剛正不阿受不得一點勾心鬥角的，要是先讓他們知道了以後會發生什麼就不好說了。

「這次你帶上為師。」法師撲稜稜地飛了起來，停在銀葑的肩膀上。

「你什麼也別說，為師既然跟到這裡，就是保護你的，你就別勸了。」銀葑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也是，師傅的修為，死後不是成仙就是脫離輪迴，顯然，師傅是後者。

銀葑以往不知道為什麼，成仙不好嗎？現在才明白，師傅是為了護著他。

法師在他很小的時候曾經抱著他跪在國王面前起誓，

永生保護太子殿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赴湯蹈火，神魂俱滅，萬死不辭。

銀葑覺得師傅在活著的時候已經做得很好了，但是沒想到在國破身亡後還依然守著一個誓言守了千年。

師傅其實是真的對他好，很好很好。

他不會拋棄他，雖然那是他的責任。

但依舊不會拋棄忘卻。

銀葑喉嚨里酸酸的，好像被卡住了一般。

「天亮了..」應我愁揉揉眼睛，站起來朝著太陽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嗯，閱星大人早啊。」銀葑若無其事。

住在獄山附近的少數居民也早早地起來要準備耕作了。

「真是奇怪，這裡怎麼沒有雞叫的聲音？」明揚也起來了，插著腰看著四周。

「怎麼可能有？獄山妖魔鬼怪那麼多的地方怎麼會有雞活下來？」包閔聲音裡帶著慵懶，深吸了口氣。

「也是，但是那些人怎麼活那麼久的？」

「這倒是有趣，先去看看。」

銀葑和他們一起進了一個小小的村落，就在獄山腳下。

村落里一片寂靜，來往的只有幾個老人和閑漢，看到有外人進來，他們慢吞吞地湊了上來。

「這裡面沒有小孩和年輕人嗎？」應我愁自言自語。

「甄麼可楞有。」旁邊突然傳來含糊不清蒼老的聲音。

應我愁回頭，一個眼圈凹陷的老人拄著拐杖站在旁邊，嘴巴也向里凹，看來是牙齒都掉光了。

「為什麼沒年輕人了？」

「年輕人半年前就走光了，這裡從半年前開始晚上牲口亂叫，後來就是小孩也慢慢地整日啼哭，不肯吃奶，還有幾個瘦弱的都夭折了。」老人口水噴了應我愁一臉，說累了，停了一下，然後接著說。

「後來就來了個道士，說這個山裡的妖怪出來了，然我們都快跑掉，不然就得死掉。這不年輕人都跑掉了，只剩下我們這些走不動等死的了。」老人說地及其平靜。

銀葑在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這裡，發現每家每戶門口都放著花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