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之外，沒有生靈是能夠不死不老存活在六界的，除了被剝奪命格的人之外。

也只有人能這樣，但是這樣的人一般在人間活不久。

要麼人間陽氣太重魂飛魄散，要麼被冥界的人銷毀。

一個陰差最多就能幹個前年，退休之後還是要入輪迴道的。

馮惹已經記不得自個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陰差的了，只知道這日子也不短了。和年湳談了許久，馮惹就不太想幫他了，首先這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要是做得不夠幹凈利落，他自身難保。

第二，他不敢保證年湳會不會以後當上了神仙之後把它這塊墊腳石給磨得稀巴爛，來個毀屍滅跡。

到了晚上，馮惹把年湳貓關到了門外，自己躺在床上思忖著。

外頭的天還是很冷的，到了晚上就是滴水成冰地刺骨寒冷，年湳雖說是鬼，但他現在可在一個貓兒身上，也是會冷的。

馮惹已經睡著了，門外的年湳冷的一下一下地用著自己的貓爪子抓著門。

馮惹一向熟睡，雷打不動，所以年湳也是徒勞。

桌子上的盤龍玉佩閃著微弱的白光，忽明忽暗。

另一邊的陳攻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他下了床，推開門，看向馮惹的房間。

年湳早就躲在一邊的草叢裡瑟瑟睡著了，並沒有發現黑夜裡的陳攻。

第二天馮惹就被門外的貓叫聲吵醒了。

他不疾不徐地推開了門。

一推開門，黑影就躥到屋裡。

馮惹坐下，捏了個訣，地上就出來了一個黑色的洞。

「我已經想過了，我會幫你，但是你必須輪迴，不可升天。」馮惹看著地上黑黢黢的洞又看向年湳。

「為..為什麼？」年湳顯然不相信。

「想知道就去問閻王爺吧。」馮惹晃晃頭，年湳伸了伸爪子。

「死不瞑目，命格還被剝奪了，你說你能成什麼神仙？」馮惹起身，也不理會年湳了。

「那好，我入，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年湳對此也是無話可說了，但卻還是對著馮惹的背影來了一句。

「說。」

「有人要你命。」

年湳說完正低頭要入冥界，哪想地上的洞突然不見了。

年湳抬頭，狐疑地看向馮惹。

「把話說完。」馮惹顯然已經轉過身來了，看向年湳。

「我之前偶然聽到有人說，要拿你的靈魂來祭天，把你的肉體煉成硬屍。」

馮惹輕輕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摩挲著杯沿。

祭天，硬屍？

這分明就是邪術，只見過拿活人祭天的，從未見過拿靈魂祭天的。

祭天後還要煉屍，他怎麼不曉得有這種能人可以做出這檔子事兒來。

「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就先幫忙你了。」馮惹看上去卻是不甚在意。

年湳的養子姓年名銅，是一個權傾朝野的大人物。

有貴氣，吃皇糧的官一般是很難被陰差託夢、讓鬼上身的。因為有貴氣和皇氣的保護，所以難以接近。

所以馮惹為了不傷及自己和被發現，就先潛伏在年銅的房間角落裡。

陰差陰氣強所以在夜晚不易被發現。

年湳為了親眼見到自己的仇人被殺，所以也跟來了。為了讓他不被發現，他變回了鬼身。

年銅也是很晚才就寢。

馮惹靜靜地等著，到了子時的時候，腰間的盤龍玉突然開始閃白光。

馮惹低頭，看著腰間的玉佩。

整個地閃著瑩白的光，一開始光還很微弱，到最後卻越來越刺目，甚至於差點整個屋子都要被照亮了。

迎著年湳的目光，馮惹捏了個訣把這塊玉佩給隱身了。

「那是妖怪嗎？」年湳湊到他身邊。

「不知道。」馮惹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開了。

「我看看可以嗎，覺得有些眼熟。」年湳覺得那塊玉似乎見過很多次的樣子。

馮惹把它遞到他手上。

年湳細細地瞧了很久然後恍然大悟地，「這是史太公的。」

「就是那樣一個老人兒了，總認為這裡頭有神仙，戴了一輩子這個玉佩。」馮惹才想起來這的確是個老人給的。

兩人便不再說話了，馮惹閉目養神。

寅時。

屋子裡的溫度猛地低了下去，若有若無的風好像在他耳邊，馮惹睜開眼拉起一邊的年湳。

起來，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