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我一直以來就在做一個夢。

夢裡有人擁抱著我，告訴我不用害怕，不用擔心，也許是他的懷抱太溫暖，一直以來我就沒有害怕，沒有擔心。

.

這個夢自我幼年開始我就在開始做，每夜轉化的內容不同，好像他還帶我去草原烈馬，去塞北觀日，去北寒觸雪，去高山望天下。

他告訴我，他一生志望就是謀的天下，讓無數人臣服在他腳下，至此在無任何人可以造成他午夜夢回難眠之因。

我默默記下，轉身我彷彿從懸崖一躍而下，他在後漠然的看著我跳下。巨大的失重感轉眼而來，砰的一聲，是重物落擊在地之音。

夢，醒了。

.

我是個大學生，只不過讀了半年我就退學了，學校的等級森嚴規則嚴明讓我感覺很難受。所以我很早就退了學，像梭羅一樣隱居在深山古林。

其實我所在之地也並不算古林。如果你們有興趣，還可以去看一看我住之地，我住在大興安嶺高於兒山，這山上亦有農戶，前幾十年一直是砍樹再賣出去賺錢為生。

改革開放後，逐漸下定了政策要規劃性砍樹，所以砍樹為生的人減了一大半。農戶也逐漸擺弄起來大棚蔬菜養殖業等等。

我一天幹的事少，多數是發獃寫字。賺的錢也只夠當天的溫飽。我的屋子夏日漏雨冬日透寒。但一想到可以不用再入世和人打交道我就很開心。

說實話，我害怕和人打交道。人心之深，每次讓我夏夜發寒。冬日暖陽卻心冷。

我在這裡認識了一個道士，他其實也不算道士，好像還是個和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修律宗，屬於修行之人。

他常告訴我，人一生不能過順，他說風平浪靜做事順暢之人必不能善終，做事大起大落之人必有後福。

我聽過即忘。他也不惱，對我輕笑一句，「你覺得你會如何？」

「浮萍靜葉，終歸入海。」我答道。

他笑了起來，說實話，他的笑其實讓我感覺到狐狸的眯眼。

「你會善終。」

我頷首答謝，以一個對待普通人般的隨意客套致謝。

他又眯著眼了起來，「但絕對不會是你心目中的善終。」

我轉過頭去，疑問重重。他卻唱著歌遠去了。

.

我養了一隻小狐狸，其實也不能說是養它。只是這狐狸心聰，靈性頗深，似能明白人語。

一日它來到我破舊木屋前，吱吱輕語。我尋出門去，心中愛意頓深，輕身探過去說，「抱歉，我家沒有肉。」

的確，這話並不是誆它，而是我自己尚家徒四壁，一無所有。也數月以來也未吃過肉食，實在難給眼前這小生靈解飢。

它吱吱叫了幾句，又走了。

我看著它遠去，便回屋去了。片刻，門外又忽傳來吱吱之聲，我打開屋門一看。居然是那小狐狸反道而回，還攜了一塊肉來。

我看的目瞪口呆，恍惚間才明白他是在資助我的意思？

他吱吱叫聲在我腳邊用牙齒輕輕扯著我的褲腳，似是想要我接受他的善意。

我頓時不好意思起來，看著眼前這塊不知他從哪裡叼來的肉，老臉一紅的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