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司令在睡夢中聽見開門的聲音，以為是安良回來了，立刻打起精神去迎接。

走到門口，正好看見一個安達摟著一個女人進來。劣質香水的氣味讓司令很不適應，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口水飛到了女人的裙子上。

女人忙著和安達調情， 兩人你摸我，我摸你的在門口纏綿了半天。聽到噴嚏才低頭，被司令嚇得魂都飛了！

「啊！！！有狗！！！」女人被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著躲到安達身後瑟瑟發抖。

司令被嚇了一大跳，巴不得離得越遠越好，轉身就走。

安達見女友被嚇到，頓時怒火中燒，上去狠狠踹了司令一腳，把司令踹到在地上，踩著它狗頭狠狠道：「死狗，還沒打怕是吧！明天殺了你，老子吃狗肉！」

司令」嗚嗚嗚「地拚命掙扎，卻換來安達更激烈的毆打。

女人看著心裡不忍，拉住安達：「別打了，掃興！」

安達這才住手，轉手摟住女人的腰，手往她的屁股一捏，強迫她緊貼著自己：「寶貝兒，我們進房去！我都等不及了！」

「急色鬼！「

「還不是你搞的，這麼騷，讓我馬上就想幹你。」安達急不可耐地想脫女人的衣服。

「進去，我可不想讓只狗看著。「女人撫摸著安達的胸膛，挑逗地說。

司令在地上躺著，全身劇痛不比，它想掙扎著起來走回窩裡，嚐試了幾次，卻根本連動都動不了。

小良子，你在哪？你快回來親親我好不好？我好像快要死了。

狗的聽覺很靈敏，它聽見了房間里傳出淫邪的笑聲和碰撞聲，聽見了樓下思思的叫聲和小霜姐姐的說話的聲音，聽見了樓下停車的聲音，可那不是安良的電瓶車發出的聲音。

安良還沒有回來，晚班要上到第二天早上，他回來後會洗個澡，然後下樓遛它，然後才睡覺。房間被可惡的安達霸佔了，但他是高興的，因為安良搬來客廳睡，就挨著它的窩。

那一天，它高興快要飛起來。如果不是安達總是看它不順眼，打他的話，它可能會一直這麼高興下去。

它想過要討好安達，跟他好好相處，但是不敢它做什麼，安達總是不高興的。甚至連它從他身邊經過，都會被踢上一腳，罵上一句「滾開」。

可他是安良的爸爸，所以它忍了。因為它不想安良為難，安良不開心，它就會不開心。

司令鼓起一身的力氣，終於把自己的身子翻了過來，就算是死，它也想爬回自己的狗窩再死，地板太冷，它會死不瞑目的。

安良上班的時候一直被一種莫名的恐慌籠罩，他不知道是什麼，但就是心很慌很慌，導致他好幾次把商品的標籤貼錯，放錯位置。

陳經理見他心不在焉的，問：「魂不守舍的，白天沒睡好？「

安良低頭， 努力忘記這股恐慌的感覺，「沒事。」

不會有事的，就是一晚上，明天就帶司令去看醫生，然後跟爸爸攤牌。

司令休息了一會兒，感覺身體沒那麼疼了，爬起來想去喝水。因為水盆離窩太緊容易把窩弄濕，所以被安良放在了陽台。

天生的月亮又大又遠，涼幽幽的，投映在水盆里，異常清晰真實。司令抬起爪子去探，攪亂水月亮就消失了，可過一會兒，月亮又會重新回到水盆里。

司令低吼：「喂，你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藏在我的水盆里！快出來，不然我咬你了哦！「

月亮壓根沒搭理它，固執地霸佔著司令的水盆子賴著不走。

「汪汪！汪汪汪！你快走開！！！」司令吠叫起來。

屋裡正進行到最關鍵一步的安達和女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狗叫，嚇得失了魂。安達一瀉千里，軟倒在女人身上。

「這個死狗！！！」

安達目眥盡裂，雙眼充血，憤怒得青筋暴起。翻身下床，簡單套了條褲子就沖了出來！

司令見了安達，下意識地縮起身子，躲在陽台一角。

夜深人靜，安達憤怒的聲音顯得格外地清晰：「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安達抄起陽台的一隻花盆，對著司令的腦袋猛地砸上去。

鮮血浸得白色的毛刺目地鮮紅！

「嗚嗚嗚，嗚嗚嗚，」小良子你在哪？我忍不了，我要咬死他！！！

司令鼓起勇氣，露出尖的獠牙對著安達的手腕狠狠咬下去！

「啊！！！死狗！我要殺了你！！！「安達一聲大叫，掐住司令的脖子，死命用力。

「老子讓你鬆開！！！」

花盆落地，卻被安達的另一隻手抓住，一下接一下地往司令的身上招呼。

鮮血越流越多，在地上凝成一灘，有司令的，也有安達的，但大部分是司令的。

司令瞳孔渙散，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它已經沒力氣了，鬆開安達的手，倒在血泊中，連嘴都無力合攏。

小良子，你還不回來嗎？我就要見不到你了，你回來親親我，摸摸我好不好？

司令一鬆口，安達就大叫著捂住手，大喊女人出來，兩人穿好衣服，罵罵咧咧地出門了，大概是去了醫院。

明月依舊高懸，投映在水中又大又圓，一切歸於寂靜。

人可以自己去醫院，可司令卻連打個電話都不行。

因為它做不到。

它只是狗，不是人。

司令抬眼看見了月亮，看見了安良，安良在月亮上。鮮血咽住了他的氣管， 讓它發不出任何聲音。

小良子，對不起，不能繼續陪你了。

我要走了，如果有下一世，我不做狗了，我做個人來陪你好不好？

「啪！」一聲脆響！

心口突然一陣劇痛，安良失手將手上的黃桃罐頭摔在地上，玻璃和著汁水四分五裂，飛濺到各處。

安良看著地上的黃桃罐頭不知所措，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這麼難過？！

「安良，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收拾了，別把顧客嚇著！」陳經理皺著眉說。

想起了什麼，安良什麼也沒說，奪門而出！

他沒什麼可牽掛的人，唯一在乎的只有司令，他不想再騙自己了。

只有親眼看見司令，他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