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洛說過，死了以後靈魂就會去冥界。

等白桓哭夠了，躺在念笙懷裡，抽抽搭搭地問念笙：「念笙，你知道冥界怎麼去嗎？」

念笙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壓著嗓子問道：「冥界的事是誰告訴你的？」

「啊——對了，人死了以後就會去冥界了——唔。」

念笙一把捏住白桓的嘴，不讓他再說話，他說：「找不到的，不要去，奶奶要入輪迴，靈魂還會回地界。我們妖修鍊不易，你可別再想這東西了。」

等念笙鬆開了他的手，白桓才問道： 「什麼是入輪迴？」

念笙說：「這個夫子講過，你又沒有聽了吧？走吧，我回去翻書給你看。」

書上有記載冥界的規矩，只是不知道有幾分可信，有些是人類寫的，有些是妖寫的。念笙忽地想起來，有一個自稱冥王的男人曾經來見過他。

那個男人有時候回來看他娘白沐晴，順帶也會看看他，不過從來不跟他娘說一句話。

但是那個男人常常來無影去無蹤，所以即使念笙現在想去問他也沒有法子…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看好小白吧，他要是做出什麼衝動的事就不好了。

回了宮後，念笙帶著白桓拍到藏書閣，找出一本叫做《輪迴解說》的書。

白桓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地看過書，書上的內容晦澀難懂，許多教過的字他都能忘掉，更何況還有一堆沒有教過的字。

白紙黑字，白桓目光一道道掃了過去，看不懂——抬頭求助念笙，念笙心裡一動，招手道：「你坐過來，我念給你聽。」

白桓坐在念笙身前，那股清淺的桃花香若有若無地飄進念笙鼻子里，低頭可以看見他雪白的脖頸，白髮垂髫絲絲縷縷地遮掩著。

念笙深呼吸了一口，把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念了原句以後，還給他用易懂的話翻譯了出來。

「肉體凡胎都要走輪迴——就是說，妖和人都會死，死了以後變成『鬼』，也就是所謂的靈魂，但是人有壽命，妖沒有。神仙是不在輪迴之中的，因為他們是仙軀，和肉體凡胎不一樣，這就是人想得道，妖想飛升的原因。」

白桓聽得很認真，眼眸前所未有地專註。念笙揉了揉他的頭髮，接著說道：「靈魂去到冥界以後，飲忘川河水熬成的湯，洗盡滿身污穢，身前作惡多端的惡靈則要受地獄紅蓮業火的灼燒。」

白桓眨了眨眼睛，蹙眉道：「挑重點說，這些和我娘有什麼關係，我娘又不是惡靈。」

你這小傢伙，還有脾氣……念笙應了一聲，說：「就是說，現在奶奶雖然死了，但是她的靈魂會以另一個身份出現的地界——但是你找不到她。」

「躲貓貓！」

念笙拍了拍一臉激動的白桓的頭，心裡直嘆：永遠的白三歲。

「找得到的，念笙，」白桓喜笑顏開，「我，一定找得到我娘的，你等著吧，娘親每次和我玩躲貓貓我都能找到她！」

念笙淺淺地笑了一笑。

你這樣想……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