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秀留下花，覺得差不多了，就動身下山。

打掃的這時候也弄得差不多了，所有的門窗都開著透氣，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子消毒水和塵蟎味兒，他不得不把剛剛拿到的口罩帶上。

凱特琳也知道他過來了，這時候也是覺得屋子裡頭味道太大，跑到外面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栗秀，隔老遠就伸長手打招呼。

待兩人走近了，凱特琳又張開雙臂，毫不吝嗇地給這個老朋友一個擁抱和貼面吻，只不過是口罩親口罩。

從這個方向下山過來，凱特琳也知道他是去看那個無字碑了。她不問，他也不說。兩人心照不宣地寒暄。

房子裡頭味道還是沒散盡，兩人找了個背風口吃點食物。

麵包和果醬都是現成的，凱特琳開了一包松子，剝得有點心不在焉。

清水栗秀不是個遲鈍的人，早上過來的時候，因為不算很好的睡眠讓他腦子鈍鈍的，吹了半天風也涼得差不多了。

奇怪，奇怪的事情太多了。

多到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他沒說話，不露聲色地暗中觀察。

凱特琳這幾天忙暈了頭，要不是安娜告訴她清水栗秀過來了，她都忘了往年這個時候他都回來一趟。不是每次都會遇到，但是今年是肯定會遇到的。

如果他和以前一樣只過來看看，待個半天，肯定能瞞過去。

但栗秀那麼聰明的一個人，還是心理醫生，真的能瞞過去嗎？

希米亞現在這個樣子，不看醫生是不行的。

既然如此，還有比清水栗秀更好的醫生選擇嗎？

凱特琳整個上午都在思慮這個問題。

她到希米亞睡著的小房間里去，打開窗戶透氣，又把她叫醒，吃了些水果和三明治，又看著點喂她吃了藥。

凱特琳看希米亞清醒了會，外頭打掃衛生的仗勢聲勢浩大，兩個人就擠到之前被安娜安排機器人打掃過、現在沒有什麼消毒水味道的房間裡頭看電影。

電影是去年新出的，下映後安娜下了藍光版的存著。凱特琳是沒有時間去看，希米亞是壓根不知道還有這部電影。

「《阿凡達4》？我記得去年剛看過第二部……」希米亞看到片名後瞥了瞥嘴。

安娜是個非常人性化的人工智慧，馬上把片子換成了《阿凡達3》。

凱特琳沒說話。《阿凡達2》她們倆看的首映場，《阿凡達3》上映的時候她已經有點抑鬱傾向了，那時候希米亞很忙，凱特琳也忙併痛苦著。兩人別說一起去看電影，就連打視頻電話的時候都是爭分奪秒，要是還趕上時差，就成了見縫插針地發消息。

那時候兩人還是眷念彼此的。

希米亞被凱特琳塞到抱枕堆里，身上還裹著羊毛毯。兩個人靠著沙發墊，戴著3D眼鏡，就著微微振動的地板，看4D環繞的《阿凡達3》

特效較第一、二部更進步了，希米亞吃完了一大盒薯片，優格已經開到了第三杯。饜足的睡眠讓她在心情放鬆的時候會下意識打開胃口，食慾也慢慢起來了。

凱特琳和希米亞都沒有提到「離婚」這檔子事，每天兩人都是睡在同一張床上。希米亞失眠的時候，聽著凱特琳均勻的呼吸聲，焦躁的情緒也會一點一滴地恢復平靜，最後在她身上那股令人心安的氣息中，不知不覺地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