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奴才該死！」

「奴婢該死！」

「要死也要得給朕傳完話之後再死。」鳳炎冷冷的看著他們，

「明天你們要回稟太後。皇上回來之後就大發脾氣，說，朕只不過是想自己想一想這事到底該怎麼辦，又不是要拿舅舅怎麼著了。太後幹嘛這麼小題大做的？大將軍是朕的親舅舅，他都沒生朕的氣，太後著什麼急？一家人就算爭上幾句嘴又有什麼？真是大驚小怪。」

說到這裡，鳳炎微微低頭，看著小望子和春蛾，「你們記住了嗎？」

他神情淡然，眼神冰冷。看得小望子和春蛾心裡一陣陣發寒，急忙點頭。

「奴才記住了。」

「奴婢記住了。」

鳳炎重新拿起茶盞繼續輕輕撥著茶葉，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記住了就好。一個字不許差。」

劉太後何許人也。小望子的那番歌功頌德就算傳到劉太後耳朵里，她也不會信。在她眼裡鳳炎就算真的說了這番話也絕不會是真心，只會覺得他在演戲，心計太重。只有後面他說的那番帶著孩子氣的話劉太後才會打消滿盤疑慮。

劉太後知道鳳炎漸漸長大了。長大了就會有自己的想法。長大了就會有自己的小情緒。如果他一絲不露反而會讓劉太後加倍的警覺。

血脈上他們是母子，卻也因為權勢成為了這世上最貌合神離的親人。在劉太後的眼裡，她們劉家的權勢容不得外人染指。只有把他這個皇帝也歸到劉家的範圍之內，才不算觸動到她如驚弓之鳥的神經。

想到這裡鳳炎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偷來的東西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劉家就算權傾朝野又如何？這皓國的皇帝始終姓鳳。她越是表現得囂張跋扈，其實越說明了她的心裡害怕。鳩佔鵲巢終究還是要還的。

第二天上完早朝回來，吃過午膳，鳳炎就帶了未央宮的一把寶劍去了大將軍劉和府邸。

剛到大將軍府門口，就看到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孩子赤（果）著上身跪在府門口。冰天雪地里，他渾身凍得青紫，一頭亂蓬蓬的頭髮遮著臉，看不清神情，也不知道此時是死是活。

鳳炎從車輦里下來，看也沒看他一眼，在大將軍府門口停了下來。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孩子就跪在他腳旁邊。他黑色的披風下擺被寒風吹得輕輕撩起，似乎碰到了他的臉。

原本一動不動的孩子微微抬頭，看了鳳炎一眼。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閃著狼崽子一樣倔強的光芒。鳳炎低頭不露聲色的勾了勾嘴角什麼也沒說，徑直走進了大將軍府里。

劉和見他過來喜不自禁。親自跑出來相迎。

「皇上怎麼來了？也不通知臣一聲。」

鳳炎淡淡一笑，「我來看舅舅有什麼好通知的？」

他這話里透著親切，劉和聽了心裡得意。一邊迎著他往裡面走，一邊使了個眼色。

他心裡正有些小九九，這不鳳炎過來了。

雖然說他和弟弟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可是，這大皓國的皇後只有一個。國舅爺雖好，卻比不上國丈威風。他是劉家的長子，如果讓弟弟爬到自己頭上去，那他這個大將軍還有什麼面子？

妹妹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了。弟弟求了他幾句，她就搞得一碗水要端平。也不想想長幼有順的道理。

鳳炎坐下沒多久，就看到劉和的二女兒劉玉兒親自端著茶走了過來。

劉家多美人，劉玉兒更是生得嬌俏可愛。鳳炎一邊喝茶一邊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劉和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一切，心裡說不出的舒暢。

「昨天在朝堂上，霧國來襲的事朕就說了句想再議議。太後就把朕叫到後宮好一頓教訓。舅舅是知道的，朕素來和你最親近。小時候你就常帶著朕去城樓放風吹。朕也是因為和你親近所以說話才隨意了些。太後卻來教訓朕，真是叫朕傷心。」

鳳炎嘆了口氣，孩子氣的說道。

劉和聽了急忙勸他，「太後也是怕皇上年紀小，做事太衝動了。太後對陛下最是疼愛，臣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啊！」

鳳炎放下茶盞，眼睛忍不住沖著劉玉兒離開的背景瞥了兩眼，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朕當然知道。可是，朕也不是小孩子了嘛。太後老是動不動就這樣說朕，朕很沒面子的。」

劉和聽了連連點頭。急忙保證自己一定要勸勸太後，以後一定要給皇上留面子。

鳳炎聽了拉著劉和的手高興的說道，「在外人面前你是朕的大將軍，關起門來。咱們是一家親。」說著他的視線有意無意的瞥向劉玉兒消失的方向，似有若無的暗示道，「如果太後同意，朕還想和舅舅走得更親近些呢。」

劉和急忙謝恩。被鳳炎一把攔住，「舅舅這是幹什麼？現在又沒外人，你還和朕客氣？」

劉和哈哈大笑，忍不住端起茶盞連連稱是。

緊接著鳳炎眉頭一皺，突然嘆了口氣，「只是太後那裡，卻不知道她……」

說到這裡劉和心裡也有些不樂意。他這個妹妹這種時候就太不果斷了。老三是小兒子，憑什麼跟他這個大哥搶？皇後之位只有一個，難不成他還想爬到他這個哥哥頭上不成？

鳳炎慢悠悠的放下茶盞，叫下人將隨身帶來的寶劍拿了過來。

「這把劍是朕最近得的，叫斬魂。削鐵如泥。寶劍贈英雄。舅舅是朕的大將軍。朕一見這劍就覺得只有舅舅配使。」

劉和一聽激動的雙手輕顫。

他接過斬魂，微微抽出一看。劍身鋒利吹髮可斷。真是一把絕世好劍。

「皇上……」

他激動的幾乎要跪下來。鳳炎拉著他，「舅舅又來了？」

「皇上對臣實在是太好了。」

「你是朕的舅舅，何必跟朕客氣？」

鳳炎揮揮手毫不在意的說。

劉和小心的將劍收了起來。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鳳炎伸手從桌子上取了個甜果放在掌心之中把玩，輕描淡寫的說道，「你跟朕是一家人。朕有什麼好東西給你，只不過是左手交到右手罷了。可惜就是有些不長眼的人看不得朕跟你們親近。」

「陛下說得是誰？臣還不信誰敢翻天了不成？」劉和一聽就火了，當今太後是皇上的生母。他又是手握兵馬大權的大將軍。居然還有人敢挑撥陛下和他們劉家的關係？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常氏一脈在朝中根深地固，有他們在，朕總是要顧及一些，總有些放不開手腳。」

這話一下子說到了劉和的心裡。常氏雖然是昔日黃花，但是畢竟也是把持了朝綱幾代的外戚。

正所謂百年之蟲，死而不僵。在朝廷之中樹大根深，要將他們統統拔除卻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朕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心裡替舅舅不平。朕想送舅舅一段殊榮。讓別人知道大將軍在皓國的地位無人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