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九天閣已是次日，魔尊兩眼發黑，頭疼的要死。

靈界與魔界素來交好，且靈帝有了年歲，靈界在七界基本與世無爭，偏偏就在魔將歸覲這幾天出了事，且是靈帝被刺生死不明這樣的大事。

眼下魔尊倒是顧不得什麼心寒不心寒難過不難過，她只是覺得魔帝此番歸覲並未撤換太多將領是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

帝王須無情，魔帝是個有本事的人，她服氣的很。

只是眼下靈帝生死不明，魔帝命她前去探望一番，順便再看看能不能弄清楚靈界的現狀，以及…靈帝到底是被何人害成了這個模樣。

按說魔界和靈界交好多年，從禮數上來說，派一個護法去探望也是夠的，魔帝卻單單指名要她親自去，她雖接下了這令，心裡卻有些不解，魔將們馬上就要回各自的守地去了，魔界暫時無大事，魔帝此舉一是為了給靈界面子，二是探查靈界近來到底出了什麼事。既如此，魔帝親自前去豈不是更加合適……

她向來懶得管這些雜七雜八的事，不過魔帝既然吩咐了，她帶上挽清一起去看看也就是了。

當下雲昔已然給她收拾好了床榻，又上前來幫她解了外面的衣裳。

她被魔帝熬著徹夜沒睡，要去靈界也得等她補個覺頭不疼了再說。

雲昔扶著她卧進幾層羅衾里，又細心的放下了床邊幔子，一把攸芫香撒進玲瓏小巧的香爐里，荼白色的煙裊裊升起，床上的人呼吸悠長，再看竟已然沉沉睡了過去。

攜穹殿一向屏退下人，故而魔尊就算徹夜未歸她也不敢去打聽，更不知道前一日魔尊都做了什麼事，看累成這樣，她也只能在後面心疼。

「……雲昔…」

「哎！」

鶴霄允從鋪天蓋地的疲憊中掙出一絲清明，見雲昔就要退下急忙含混不清的把人叫住。雲昔反應倒是快，掀開簾子走到她床邊：

「可是光太亮了？要不奴婢將窗子關上。」

不料鶴霄允卻沒理她，只是啞著聲丟下一句，「倆時辰後叫醒我」，翻個身就又睡了過去。

雲昔扶額，看著自家主子入睡之快的樣子，有些懷疑自己兩個時辰後能不能把她叫醒……

*

*

寒江就是一根草莖，串起了神、仙、妖、魔、靈、冥六界，唯人界不在寒江域內。人雖沒有其餘六界之中無盡不朽的生命，也沒有翻天覆地的手段，卻也因此擺脫了征戰爭鬥的宿命，多了無知無畏立於天地之間的勇氣。

——六界之中，神界與魔界為宿敵已久，仙界瀕於覆滅，終將歸於神界；妖界妖皇失蹤已久，早成了一盤散沙，魔界或許就趁著這機會並了妖界；這樣看來神界和魔界的實力仍是不相上下。

而冥界主掌轉世輪迴，天道下任何戰事都不能撼動其分毫……唯有這靈界，神魔皆有爭其之心，靈界一旦有了朝向哪家的傾向，都會造成不小的動蕩…

已在寒江之上，江面一如既往的冷清浩廣，鶴霄允立於舟尾，望著逐漸遠去的魔界域城，心下細細分析著七界現存的制衡……

她似乎明白魔帝為何偏要她來了。

帝王不動，是為了穩住神界；魔尊親訪，是對靈界的敬重。

酌辰，果然一手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