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初入永安城
小說: 天君追妻火葬场 作者:葡萄在上 字數:2428 更新時間:2019-09-23 07:14:10
「這就是永安城了。」應伯對閑雲和涳泠道。
三人騰雲,從上空俯瞰京城。四四方方的城,橫平豎直的街道,將金頂飛檐的皇城圍在正中。
「這永安城中,頗有幾個修為高的道人,為朝廷賣命。他們懂得掐算天數,此次國運之變,同這幾個道人脫不開幹系。」說著,應伯不禁皺起眉頭,看著涳泠,「一旦進京,行事務必小心謹慎,若有人主動結交,在對方亮明身份和來意之前,需多加提防。」
「你不同我們一道嗎?」涳泠忍不住打斷應伯。
應伯嘆氣,無奈地笑笑,「其實,我的真身是無法離開皇城的,現在你所見,不過是由我的一片龍鱗,所生出的幻象罷了。」
說著,應伯很自然地拉起涳泠的手,雖眉眼帶笑,卻透著萬般無奈,「琮兒,如今你重回永安城,是這變數之中的不變,進了永安,你便蹚了這趟渾水。該來的,不該來的,統統會來。雖有些對你不住,但,日後你進了宮,我定會護你周全。」說完,應伯沖涳泠淺淺一笑,化作紛飛的流光溢彩,消失不見。
閑雲用扇子敲著手心,挑眉瞅著應伯化作的流光溢彩,嘀咕了句,「這小龍嘴上說得好聽,還不都得我們自己來,他倒輕巧省事兒了。」
「應伯他,也是有苦衷的。」涳泠瞅著那流光溢彩的殘影,悠悠道。
閑雲瞧著涳泠失神的模樣兒,十分想酸其幾句,但話到嘴邊,還是將那幾句酸溜溜的話,吞回腹中。罷了,不過一條小龍,何必同其計較,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閑雲這麼想著,同涳泠落在永安城外。
化作一布衣儒生之後,閑雲同涳泠進了永安城。也算是,正式蹚進了這渾水。
此時人間正逢盛世,各邦使者匯於永安。街頭隨處可見金髮碧眼,或紅褐色皮膚,眼窩深邃的外邦人。
這永安城的集市,也頗具規模,一眼望去兩側樓閣林立,門面上的鋪子中,隨處可見新鮮玩意兒,各式牌匾高懸。吆喝聲,嬉笑聲,此起彼伏。
在街上沒走幾步,閑雲就聞到了醉人的酒香,順著那酒香,二人在一家懸著「鴻賓樓」牌坊的三層酒樓下,停住腳步。
此時天色稍暗,鴻賓樓已是燈火輝煌。一眼望進大堂,座無虛席。肩上扛著毛巾的小二,衣著光鮮,精神滿面。用餐的賓客更不用說,無論從衣著,還是氣度看,十有八九多為權貴。
一小二懷抱一壇開封的美酒,吆喝著「借過嘞客官——」,快步從閑雲和涳泠眼前經過,其經過之處,縈繞著淡淡酒香。
閑雲用力吸吸鼻子,瞬間精神飽滿。滿意地用摺扇敲著手心,由衷贊了聲,「不錯。」抬腳跨進了鴻賓樓。
小二引閑雲與涳泠上了二樓,在欄桿處落座。正好可一覽樓下街市,閑雲滿意地搖著摺扇,俯瞰街市上往來的行人與車馬。
很快,小二便依吩咐,提來一壇店內招牌的竹葉春,並端上幾道頗講究擺盤和刀工的素菜碟。酒一上桌,閑雲便收起摺扇,伸著脖子用力嗅,大讚,「好酒!」
聽聞街上載來鑼鼓開道的聲音,閑雲與涳泠不約而同地看去。瞧著陣仗,是宮中哪位權貴擺駕,途徑此處。一頂金色的小香轎外,兩排隨行侍女手持香爐,碎步慢行。
聽旁桌人議論,那頂小香轎中,正是當今女帝的掌上明珠——毓瑤公主殿下。
恍惚間,閑雲似看到一熟識的身影,跟在轎子旁側,非人。
似是感覺到閑雲身上的仙氣,那身影抬頭,正對上與其相望的閑雲。身影一閃,出現在閑雲身旁,拱手道,「見過閑雲仙君。」
自從上次極樂宮風波之後,涳泠便可通陰陽。見到眼前的陰魂,涳泠不由得皺眉。
這男子人高馬大,雖身披鎧甲,但身上處處血跡斑斑,模樣狼狽至極,看樣子,是死於沙場。
閑雲看著眼前的男子,有些難以置信,「鋒燁?」
男子點頭,拱手道,「正是在下,沒想到今日,可在此處遇見仙君。昔日於凌霄殿上,仙君替在下與琴瑤,同玉帝講情一事,在下一直銘記於心,只是未能報答仙君,便入了輪迴。」
鋒燁,本是天庭一名小將,屢立戰功,十分受玉帝器重。其被北海二公主看上,本是要成為龍宮快婿的人選。只是不知何時,鋒燁同雲霞宮的仙子——琴瑤,生了私情。二人的私情敗露後,玉帝抹不開面子,勃然大怒。雲霄殿上,當著北海龍王的面兒,直接要讓二人灰飛煙滅。
那日,凌霄殿上眾仙家中,也只有閑雲,肯蹚這趟渾水,敢於替二人求情。閑雲心直口快,認為二人生情,並非天理難容,何至於灰飛煙滅的地步。玉帝嫌閑雲沒給自己台階下,在北海龍王和二公主面前也不好交代,便抹去閑雲的仙職,將其驅到荒山做土地了。
閑雲只知道二人入了輪迴,上人間做鴛鴦去了,後續情形如何,卻並不明了。
閑雲皺眉,「你怎的這副模樣?」
鋒燁露出一絲苦笑,「我二人雖保住了魂魄,但是入輪迴後,註定永生相見不得相守,有緣無分,生生世世受盡情劫之苦。今生琴瑤投做公主,我為將門子弟,心系琴瑤卻註定戰死沙場。下一世,便該琴瑤受我今生的折磨。如此往複,永世不停。」
閑雲憤憤道,「玉帝這招,著實恨,簡直比當日劈了你們二人還恨。」
「仙君莫要亂講,冒犯了玉帝,便不好了。」鋒燁苦笑著嘆口氣,「我們二人觸犯天條,生出私情,理當該罰。玉帝也是想讓我們知道,不該結的緣分,註定只能成為劫數。」
閑雲瞧著鋒燁的魂魄,虛弱不已。看樣子死了許久,卻沒有隨陰差回地府,定是在陽間滯留太久,而折煞了自身的陰氣。
閑雲皺眉道,「你在陽間留這麼久,這魂魄如何撐得住?」
鋒燁垂眼輕笑道,「我能守在琴瑤身旁,就好。其實這永世劫數,是有破解之法的,即我們二人中,若有一人不復存在,便可破。」
聽了鋒燁的話,閑雲神色凝重,看著鋒燁帶笑的眼道,「難不成你——」
鋒燁垂頭拱手道,「我意已決,仙君不必再說什麼。仙君為了我二人,被貶謫荒山一事,鋒燁恐無力報恩,望仙君——」
「罷了。」閑雲嘆氣,揮揮手,轉頭看向窗外。公主的儀仗隊雖已遠去,卻還聽得到鑼鼓聲。
身旁的鋒燁拱手告辭,想必是又回到了琴瑤身側,獨自等待魂飛魄散。
「身為仙身,生情,便是有罪麼?」涳泠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問閑雲。
「情本非罪,只是若被容不得,便成了罪,隨之便生出了劫數。」閑雲替自己斟上酒。見涳泠若有所思不說話,便挑眉道,「莫要亂想,這鴛鴦,我既然同你結下了,便無悔。休要生什麼,因同你生情,連累我之類,讓人酸掉牙的念頭。」
涳泠斜了閑雲一眼,哼道,「我才沒那麼矯情,即使降天罰,我也不跟你分開。」
閑雲將酒盅輕放於桌上,滿意地看著涳泠,笑道,「如此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