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接二連三
小說: 天君追妻火葬场 作者:葡萄在上 字數:2697 更新時間:2019-09-23 07:14:10
「客官,真對不住,我們這兒不賒賬的。」
「可在下,今日確實忘記帶錢袋了,還望這位小哥通融下。明日,在下定將今日的酒錢,如數送來。」
「喲,客官,這小的可做不了主,您就別為難小的了。咱鴻賓樓,確實有規矩,不賒賬的。」
距離閑雲與涳泠不遠的一桌上,一身著素袍,斯斯文文的男子,似乎因為沒帶錢,與店小二周旋了好一陣。
「看打扮是個窮秀才吧。」
「八成是來進京趕考的,窮秀才進什麼鴻賓樓。」
「嘖嘖,我看他不是沒帶錢,是壓根結不起吧。」
「哈哈,誰知道呢?」
因那小二的聲調高,惹得其他桌客人紛紛看去。被眾人這麼一看,再加上幾聲不痛不癢的議論,男子此時窘迫得很。
閑雲同涳泠交換了個眼神,涳泠心領神會,招來正在一旁擦桌子的小二。
「客官您什麼吩咐?」小二應聲小跑過來,將手中的白毛巾甩到肩上,笑著沖二人哈腰。
涳泠朝男子那桌,揚揚下巴,「那桌,跟我們這桌,一起結。」涳泠說完,閑雲從袖中拿出一錠銀子放到桌上,涳泠接著對小二道,「你去同那位夥計說一下,就說帳已結清,讓他不要再同那男子糾纏了。」
小二一愣,隨即笑著點頭,收起桌上的銀子,「好嘞,客官。」
「還有,」閑雲叫住小二,又交代道,「等我們下樓了,你再去同那桌說此事。」說完,閑雲同涳泠起身,離開了鴻賓樓。
從鴻賓樓出來後,外面天色已經大黑。閑雲同涳泠,踱步到了那條貫穿永安,通南北的古運河旁。這條見證七朝興衰的運河兩岸,滿是酒樓樂坊,五彩的燈籠在河面,映出點點燈火。
水面上,一艘艘遊船緩緩駛過。船夫立於船頭,不緊不慢劃著水。酒香,聲樂,笑聲,自船艙漫出,悠然至極。好一副令人沉醉的景象。
「如此良辰美景,我都險些要忘記,咱們是專程來蹚渾水的了。」涳泠禁不住調侃道。
閑雲慢悠悠搖著摺扇,望著遊船,笑道「若不是來京蹚渾水,又如何能立於這良辰美景之中?」
「你說,咱們就這樣悠然閑逛,真的會有人主動找上來麼?」
涳泠話音剛落,還不等閑雲開口,就聽「哎呦——」一聲,一個人影被丟到了二人腳邊。
「臭道士,沒錢,也敢學人家喝花酒?滾!」一花枝招展的老鴇,搖著團扇,身後跟著兩個彪形大漢,對地上的身影呵斥道。
「哎,你們怎麼這樣,我不是免費給姑娘們看手相了麼,這還抵不了我的酒錢麼?!」地上的人影不甘示弱,對老鴇嚷嚷道。
「呸——」老鴇沖那人影吐了口口水,「白白把我們花樓里姑娘們的手,摸了個遍,你要是再敢跟老娘這兒跳腳,直接給你扔到河裡!我們走!」說完,老鴇轉身,扭著腰臀回了花樓。
「什麼玩意兒啊!小爺我還不稀罕呢!」地上的人影跳起來,沖老鴇的背影吼道。
本來帶著兩個彪形大漢,已經要走的老鴇,聽到這身影跟自己叫板,怒火又被點燃。便對兩個大漢使了個眼色,兩個大漢心領神會,擼了袖子就沖身影走過來。
身影見狀,忙跳到閑雲與涳泠身後,只敢露個腦袋,沖兩個大漢嚷嚷道,「怎麼,你們還想打人啊?!」聽聲音,氣勢明顯癟了下去。
兩個大漢見身影如此膿包,瞪了其一眼,以示警告,便沒有再理會。
待兩個大漢走沒影後,那身影才敢冒頭站在明處。亂糟糟的頭髮,別著一根樹枝當發簪,一身補丁的道袍,手持羅盤,肩膀扛一個小包袱。瞧模樣兒,比涳泠大不了多少,也就是個半大小子。
這寒酸的小道士,拍拍屁股上的土,沖自己剛才被扔出來的花樓,冷哼了一聲,嘀咕了句,「有什麼了不起的。」一雙眼睛黑亮,溜溜一轉,盯上了閑雲與涳泠,隨即掛上笑臉,「喲,兩位公子,相貌非凡,似乎,非這紅塵中人吶。」
閑雲挑眉,瞧了眼一旁的涳泠,看到涳泠嘴角一抽。閑雲沖小道士禮貌地一笑,點了點頭。與涳泠轉身,打算離開。
「哎,二位公子,你們別誤會,我不是什麼市井行騙的無賴。我叫王九,是個道士,也是個永安通,這永安城啊,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兒!我瞧二位,也不是本地人。今日呢,也算我同二位有緣分,相識於這古運河旁。不如,我替二位卜上一卦,只要一杯酒錢,如何啊?若想打聽事兒呢,小事兒二兩酒,大事兒半斤酒。是不是很劃算啊?」小道士王九,在一旁絮絮叨叨,大步跟著閑雲涳泠,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這位小道長,我們二人既沒有要掐算的,也沒有要打聽的,只是閑逛,途徑此處罷了。您要算卦,就找別人去吧。」涳泠禁不住王九的軟磨硬泡,停下腳步,對其好言相勸。
「喲,這位小哥兒,即使布衣,也遮不住你頭頂騰騰直冒的貴氣。且你雙目炯炯,此乃龍睛啊!」王九一驚一乍的,沖涳泠比劃著,說得跟真的似的。
閑雲聽到王九那句,「騰騰直冒的貴氣」,沒忍住笑了出來。這一笑不打緊,卻將王九的注意力,從涳泠身上引到了自己身上。
王九眼睛一亮,盯上了閑雲,眯著眼睛,一本正經道,「喲,這位公子,雖非紅塵人,卻犯桃花劫。既非紅塵人,何必戀桃花?公子,我瞧著你人長得好看,心也善,容易輕信他人,需多加提防枕邊人啊。畢竟,是緣還是劫,誰又說得清?」
閑雲挑眉輕笑,剛想開口說什麼,一旁的涳泠,先著急了。
「什麼提防枕邊人,你這話何意?」涳泠冷冷對王九道。
「喲,這位小公子,我說的是這位公子的枕邊人,你為何如此冷言?」王九似恍然大悟,驚訝地看著涳泠,又看看閑雲,「莫非,這位公子的枕邊人,就是——」
「好了,」閑雲笑吟吟打斷了王九,對其拱手道,「王九小道長,既然你已替我二人,一人卜了一卦,便算我二人欠你兩杯酒。不如藉此良機,同我二人夜遊古運河,再小酌兩杯,如何?」
涳泠那句不滿的「憑什麼啊!」,和王九那句滿意的「甚好!」,幾乎是異口同聲。
半炷香後,三人坐上了一艘遊船。涳泠板著臉望向船外,一言不發。王九笑嘻嘻地喝著酒,吃著小菜。閑雲笑吟吟搖著摺扇,吹著涼風,聽著岸邊傳來的曲兒,也不說話。
酒足飯飽之後,王九用袖子抹抹油光的嘴,對閑雲笑道,「這位公子出手真是闊綽,我王九也算是行走江湖之人,從不白吃白喝。今日喝了這許多酒,我便再替公子卜上一卦,也算兌了今晚的酒菜錢。」
「哦?」閑雲笑著收起摺扇,頗有興趣地看著王九。一旁的涳泠,似乎冷哼了一聲,並未說話。
王九興奮地擼了擼袖子,用手指沾了杯中酒水,在桌面上寫寫畫畫。剛寫了沒幾筆,船身一歪,桌上的酒杯傾倒,沒了王九剛寫下的幾筆。
「怎麼回事啊,船家?」船身一歪,涳泠撞到了船艙,沒好氣地吼了一句。
「回小公子話,一逆向的船與咱們船碰上了,無大礙。三位沒有磕到碰到吧。」船家從船尾喊話過來。
「都沒事兒!」王九沖船家喊道,咧嘴對皺眉的涳泠一笑。
「方才真是對不住,擾了幾位的興緻。」另一艘船的僱主,非要登船,對閑雲三人陪個不是。
閑雲等人聞聲看去,一素袍身影立於船艙,斯斯文文做了個揖,瞧著,有些面熟。
那男子抬頭,眼中一亮,看著閑雲與涳泠笑道,「竟然是二位公子?方才在鴻賓樓,二位不留名,便替在下結賬,匆匆離去。在下正愁,沒能當面同二位道謝,並奉上所欠酒菜錢。沒想到,竟又被在下碰上了,真乃緣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