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成歡14:55到法學樓203時，已經有不少人到場，匡帥說的沒錯，這志願者篩選條件，長相應是重要參考標準之一。

志願者約莫有五十多人，除了成歡，還有倆男生，就坐在第一排講台下的位置上，兩人都穿著西裝，打著髮蠟，正就國際時政滔滔不絕。成歡禮貌性地對兩人笑了笑，坐到一旁。

正好15:00時，一個踩著黑色高跟鞋，一身高定套裝，留著幹練短髮，妝容精緻的年輕女人，抱著一疊文件，走進教室。

女人一進屋，教室內就安靜了下來。

「大家好，我是張麗，你們可以叫我麗姐。年會志願者這一塊，由我負責。」

上午通電話時，成歡聽聲音，還以為對方是個女學生。

張麗利落地介紹了志願者的具體工作內容和分工，整個會議耗時30分鐘整。

當張麗宣布散會時，成歡看了眼手錶，分針正好指到6，成歡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法學年會還有十七天，論文提交還有五天，期間會有兩次志願者培訓。回到寢室，成歡給自己做好時間規劃表，打開筆記本和文獻，開始論文工作。

若不是聽到敲門聲，成歡還不知道，已經天黑了。

「哎，你怎麼也不問問我是誰，就開門了，萬一是壞人呢？」

「除了你，還能有誰。」

成歡頭也不回地坐到電腦前，又敲了五段，才點了保存。

成歡很滿意自己半天就能進行三分之一，所以心情很好。

成歡邊活動脊椎，邊扭頭問匡帥，「什麼事兒？」

「也沒什麼事兒，就是給你打電話沒人接，來看看你還活著沒。」

說著，匡帥將手中的外賣擱到成歡桌上。

「你給我打電話了？」成歡拿起手機，才想起，下午開會時調成的靜音，忘記調回來了。

「嗯，不多，也就給你打了十來個吧。」

成歡點亮熒幕，十九個未接。

「哦，剛看到，找我什麼事？」

「想找你吃飯。」

成歡看了眼外賣袋，「這是給我的麼？」

「嗯。」

「你吃了麼？」

「還沒。」

「你這不是正好買了兩份麼，一起吃吧。」

「嗯。」

匡帥默默地拿出餐盒，掰開一次性筷子，然後低頭開始吃。

不說話的匡帥，成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怎麼了？」

匡帥慢吞吞咽了嘴裡的飯，吸了吸鼻子，「你以後，能不能別不接我電話，哪怕你不方便接時，掛了也行，叫我知道，你活著呢。」

看著匡帥一臉委屈，成歡很想笑。

「下午散會以後，我忘記把手機的靜音模式取消了，所以沒聽到你打給我。」

匡帥眨眨眼，「那今晚我不走了。」說完，匡帥美滋滋地低頭繼續吃。

「不行。」

「幹嘛呀，我保證今晚絕對老老實實，什麼也不幹。」

看到匡帥臉上掛起欠踹的表情，成歡突然懷念起剛才那個沉默寡言的匡帥。

「我不喜歡別人睡我床。」

「我靠，我是別人麼？」

成歡一邊用筷子將餐盒裡的豆腐絲挑出來，一邊慢悠悠道，「兩個人擠一張單人床，我會失眠。」

「這好辦啊，」匡帥一拍大腿，「那咱們出去住酒店，開一間大床房，不得了？」

成歡擰眉看著匡帥，半天擠出一句，「我看你腦子，都被精|蟲蛀了吧。」

「你是我對象，我想抱你親你，不是很正常麼？」

「你聽過《半糖主義》麼？」

「啊？」

「……」看著匡帥的問號臉，成歡不想說話。

吃完飯後，匡帥叫成歡專心寫論文，然後殷勤地將餐盒等廢品收拾好，給成歡手邊的杯子添上熱水，默默坐在一旁玩手機。

成歡本想送客，見匡帥這麼乖巧，也不好開口，只得先專心搞論文。

待成歡一口氣將論文初稿完成，已經凌晨兩點了。

成歡揉著僵硬的脖子，伸了個懶腰，身後突然冒出一句沙啞的，「寫完了？」惹的成歡一個激靈。

「你嚇死我了。」

「嚇到你了？抱歉抱歉。」匡帥揉揉眼，坐起身，「睡吧？」

在成歡專心致志寫論文時，匡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握著手機睡著了。

「嗯，我先去洗個漱，你呢？你要洗的話，我還有一套新牙具。」

匡帥打了個哈欠，伸手去摸自己的雙肩包，「我帶了。」

成歡凝眉看著匡帥拿出洗漱包，「行吧。」

成歡從水房洗完漱回屋，看到匡帥已經換上了睡衣。

「你連睡衣都帶了？」

剛睡了一覺的匡帥，雙眼迷離，「嗯，你不是不喜歡別人穿外衣上你床麼？我先去洗漱了。」

「……」

看著匡帥出門的背影，成歡才發現，匡帥竟然連拖鞋都自帶了。成歡不禁開始檢討，都怪自己心太軟，才會引狼入室，還是只自帶生活用品的狼。

成歡故意提前關了燈，上了床，面朝牆壁。聽到匡帥推門進來的聲響，成歡熟練地發出沉穩鼻息，做出熟睡假象。

匡帥悄聲鎖了門，放了洗漱用品，然後走向床的動靜，成歡聽得一清二楚。

身上的被子被掀開一個角，漏進些冷風，吹得成歡背脊發涼，然後身後的床一沉，跟著枕頭一沉，一個溫熱的懷抱，從身後貼了上來。

「睡著了？」

雖然匡帥有意壓低了嗓音，但其話裡帶著笑意，成歡懷疑自己被識破了。

「要是真睡著了，就不許動了啊。」說著，匡帥的手開始往成歡的睡衣里滑。

閉著眼，成歡很快生出了朦朧的睡意，要不是那隻鹹豬手，碰到了成歡的癢癢肉……

匡帥摟住成歡，反問道，「你不是睡著了麼？」

成歡下意識縮緊身子，忍著笑意，「滾蛋，我怕癢。」

「讓我看看，你癢癢肉長在哪兒了？」

「靠，滾蛋——」天生怕癢的成歡，活像案板上打挺的魚，想反抗，卻連防禦都做不到。

掌握了成歡要害的匡帥，在強勢攻擊下，順勢將成歡壓在身下。

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射進屋內，成歡第一次發現，匡帥的眼睛，這麼亮。

黑暗中，兩人都沒有說話，彼此注視著對方的雙眸。

鬨笑之後的沉寂，使屋內更顯安靜。除了兩人的呼吸和心跳聲，屋內再無其他動靜。偶爾，走廊上載來夜起學生的拖鞋聲，隨即是關門的悶響。

「我知道，你還沒有那麼喜歡我。」

匡帥語氣平淡，透著失落，成歡聽了莫名內疚，不知該說什麼。

「要是有一天，你真想分手，當面跟我直說就行，我不纏著你。」

「嗯。」

「成歡。」

「嗯？」

「我能抱你麼？」

「嗯。」

成歡往匡帥那側挪了挪，任其伸手擁緊自己。成歡很喜歡匡帥溫熱的體溫，被匡帥抱著，就像在窩在冬日的電熱毯中，溫暖且令人安心。

匡帥輕輕蹭著成歡的鼻尖兒，找到嘴唇，不急不慢地吻上去。

匡帥的手指恰到好處地撫摸著成歡的頭皮，酥酥麻麻，成歡很受用，忍不住發出哼唧的鼻音。

環在成歡背後的雙臂，漸漸加緊力道，原本綿軟的吻開始負有侵略感。成歡覺得頭皮發麻，想掙脫，卻被箍得更緊，緊到幾乎要陷進匡帥的身體。

當匡帥終於放開氣喘吁吁的成歡，起身去包里拿套時，成歡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拒絕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