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憲先鑽進了阮仕的黑色轎車，閉眼靠在副駕駛上，邊等著自己的熱豆漿，邊在腦中一幀一幀回放方才在病房中和許健之間的對話。

「然後，李醫生就給了我一個小診所的地址，叫我在約定的時間帶著銘明過去……」

「那是一種淡黃色的針劑，最開始，李醫生叫我們每天都過去打針，連著打了一周後，就是每周過去打一針……」

「診所里就一個有些耳背的老中醫，也沒見別的病人，每次我們過去的時候，李醫生就已經準備好注射器等著我們了……」

「那藥確實厲害，銘明的心臟功能開始恢復，精神也越來越好……」

「我那會兒真的覺得是我老婆在天上幫我們，可兩個月後，銘明開始不對勁，總是嚷著口渴，身上靜脈凸顯，那樣子挺嚇人的……」

「李醫生說這是正常的，因為藥物在和銘明的身體相融合……」

「剛開始，銘明咬傷班上同學時，我沒放在心上，直到後來……」

「出事之前，李醫生說他要離開第七區一段時間，說是要參加一次跟注射劑有關的會議，說不定可以找到幫助銘明的辦法……」

「李醫生說，如果我們需要幫助，會有人出現……」

「也不知是不是李醫生口中的人在幫我們，每一次，都化險為夷，也沒有被警方發現什麼不對，直到昨晚……」

「銘明還小，要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跟他媽媽的在天之靈交代呢……」

許健說的每一句話，每一次肩膀抽動，每一次將指關節捏得發白，所有的畫面、聲音，都在林憲腦中走馬燈似的飛速旋轉。

在這樣的抽象空間中，林憲儘力挖掘著每一個細節，抽絲剝繭，和腦中已有的信息相關聯，形成一張不斷向外生長的觸角網。

聽到車門開合的聲音，林憲抬起眼，一杯冒著熱氣的豆漿出現在鼻尖兒前。

「多謝了。」

林憲順手接過豆漿，喝了一大口。

「小心燙，阿憲。」

林憲挑挑眉，一大口燙嘴的豆漿已經順著林憲的食道落進其腹中。

立馬，林憲就覺出自己的舌尖有些糙，似乎燙出了水泡。

林憲呲牙咧嘴地笑笑，「沒留神，確實有點兒燙嘴。」

「怎麼這麼不小心？」

阮仕溫吞的聲音帶著些責備，手指順勢拂上林憲的側臉，傾身吻上。

正在腦中構建案件迴路的林憲，被阮仕的這枚綿柔舌吻弄得措不及防，只得任其用舌尖舔舐自己剛才被燙到的口腔。

末了，阮仕靈活的舌尖輕輕掃過林憲敏感的上齶，退出攻佔。

阮仕用拇指戀戀不捨地蹭著林憲有些發紅的嘴唇，雙眸充滿柔波。

林憲的目光從阮仕一池春水般的漂亮雙眸，緩緩下移到其盈著水光，微啟的雙唇。

阮仕陶瓷般整齊潔白的牙齒稍微露出，同其朱紅的雙唇形成鮮明對比，叫人忍不住想洗幹凈脖子伸過去，被這口好看的牙齒咬破自己的頸動脈。

林憲吞了吞口水，機械地將目光挪到窗外，「咳，快開車吧，再勾引我的話，就扒你褲子了。」

林憲聽力異於常人得敏感，即使是周邊細小的聲響，也逃不過其捕捉範圍。

所以，阮仕勾起嘴角，從喉嚨發出的那聲滿意輕笑，撓紅了林憲的耳垂兒，撩爆了林憲咚咚亂跳的心。

「不如，我把車開到沒人的位置，我們先——」

阮仕略帶笑意，輕飄飄的話語，直接將林憲燙成火紅的蝦子，導致其不小心捏爆了手裡的豆漿紙杯，乳白色的滾燙豆漿，灑了一褲子……

不遠處，站在豆漿攤旁邊喝豆漿的阿川，正好捕捉到了阮仕拿著紙巾，將頭伏在林憲身上的這一幕，剛喝進的嘴的豆漿，順著阿川因震驚而張開的嘴巴流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