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健又開始咔哧咔哧啃著自己幹瘦的指關節，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你們這是詐我呢——」

林憲翻了個白眼，冷笑道，「詐你個球，給你，自己看看。」

說著，林憲往許健的病床上扔了幾張感染者慘死的現場照片。

許健瞥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氣，隨即恢復平靜，冷笑道，「你以為用幾張照片就能嚇到我？」

林憲點點頭，笑道，「我知道你幫你兒子殺人，也沒少見血。你應該看出來了，這幾張照片上的屍體，都不是人類，是跟你兒子一樣的存在。你兒子現在是不是不咬人就會撐不住？」

沒等許健回答，林憲朝照片努努下巴，「他們也一樣，不咬人就會痛苦地死掉。一個十歲的孩子，沒了你的輔助，真的可以一直找人幫自己續命麼？假使，他被帶走，你真的覺得他們會依約幫你兒子麼？一件實驗品而已，憑什麼呢？」

「李醫生不是這樣的人！」

許健幾乎是咆哮著喊出這句話，說完後，許健愣住，一滴冷汗順著其額角滴下。

許健脖頸僵硬地轉動腦袋，正對上林憲惡魔般的詭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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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醫生看我們父子倆可憐，所以就問我們，願不願意試試一種尚在試驗階段的注射劑。」

許健捧著一隻玻璃杯，垂頭坐在病床上，佝僂的背部彎成了蝦子，全然沒了方才的氣勢。

林憲抱著手臂，凝眉坐在椅子上，沉默地聽著。

一旁的阮仕，在摺疊椅上坐得規矩，神情淡漠地看著許健，同樣一言不發。

許健深深嘆了一口氣，整個人似乎又泄了一圈氣。

「那時候，我幾乎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我甚至，」許健聲音哽咽，帶著濃重的鼻音接著道，「我甚至都已經開始幫銘明準備後事。」

說到這裡，許健忍不住開始抽泣。

林憲耐著性子擰了擰眉，從身上摸出一包紙巾遞給許健。

許健怯懦地接過紙巾，擦了擦鼻子。

等許健稍微平復了情緒，才接著道，「所以，當李醫生提出給我們免費治療，我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林憲稍稍眯起眼，「你口中的李醫生，全名叫什麼？」

「李光屏。」

林憲凝眉同阮仕交換了個眼神後，重新看向許健，「詳細說說那注射劑。」

二十分鐘後，林憲和阮仕走出許健的病房。

見到兩人出來後，倚在病房外牆壁上的阿川立馬走過來，「怎麼樣，許健說出個一二三了麼？」

阮仕輕微點頭，「嗯，阿川，查一個名為李光屏的心外科專家。另外，待會兒你去找一叫李春香的女人，詳細問一下有關他兒子王鵬心臟病的事。」

因為阮仕語氣沉穩，不容人違抗，所以阿川只是機械性地點點頭，「好，阮隊，我這就去查。」

阮仕點點頭，扭頭對林憲說，「那咱們走吧，阿憲。」

林憲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道，「好，咱走吧。」

阮仕抬手攬住林憲的肩膀，柔聲道，「辛苦了，阿憲，早點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

林憲眨眨幹澀的眼，「在醫院門口買杯豆漿就行。」

阿川在一旁看著倆人和諧地往電梯口走，忍不住叫住阮仕，有些猶疑道，「阮隊，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阮仕頭也不回地冷聲道，「第七區心血管專科醫院。」

電梯門打開又合上，阿川怔怔地看著阮仕摟著林憲消失在電梯門後，許久，才想起來自己本來想說什麼。

阮隊，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