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對林憲有敵意的那名血族中年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他不在，醫院裡守著的幾名機關工作人員，沒人為難新加入的林憲，所以林憲輕易就跟著阮仕進了許健的病房。

阮仕向阿川和另外一個年輕女人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心領神會地退出門外，輕聲從外將門帶上。

頭上蒙著紗布的許健，一臉倦容，嘴邊滿是胡茬。雖然情緒已經穩定下來，眼圈依然通紅。

許健四肢偏瘦，有著中年男司機特有的啤酒肚，面色黝黑，短硬的板寸頭上，零星有些白髮。

見到阮仕和林憲，許健無力地抬了抬眼，沙啞道，「你們找到銘明了嗎？」

林憲上前一步開口，拿出往日審訊的架勢，沉聲道，「一個穿病號服的十歲孩子跑不遠，現在我們需要你配合回答幾個問題。」

許健垂下眼，抽了抽嘴角，「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看不見我的銘明，我不會再開口的。都怪你們，我的銘明才不見了，銘明他明明已經漸漸好起來，你們為什麼偏偏——」

許健沒說完，就哽咽了。

許健黝黑的臉深深埋進其彎曲幹瘦的手掌，整個人微微顫抖著。

剛才在外面，林憲聽阮仕說了許健的情況。

許健老婆死得早，一個人帶著個先天性心臟病的兒子，白天在列印店幹活兒，晚上開出租。因為聽說了一個偏方，說是活人血可以治許銘明的先天性心臟病，於是許健就開始下手幫兒子找目標，弄鮮血給兒子治病。

「你真的覺得許銘明還是你那個病怏怏的寶貝兒子嗎？一口咬死一個成年人的寶貝兒子？」

林憲故意一字一句地刺激著許健。

許健顫抖著啃咬自己幹瘦黝黑的指關節，「只要，只要銘明他能好起來——」

「所以，你就用電棒擊暈目標，然後給你兒子當藥引？」

林憲的語氣冰冷凝重，帶著幾分戲謔。

「那又怎麼樣？只要能治好我的銘明——」許健幹笑兩聲，似乎突然冷靜下來，抬眼看著林憲，挑釁道，「你們別以為我不懂法，我的銘明才十歲，不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們要抓，就抓我好了，用不著故意往銘明身上安罪責。」

林憲悠然地撥了撥自己額前的頭髮，沖許健咧嘴一笑，「我懶得去跟你普法，你只要知道，我們圓桌會跟人類治安管理處是兩個系統，想抓人的話，可以不管那麼多。」

許健的喉結上下抖動一下，強撐著抽動嘴角，「你胡說！」

林憲輕聲冷笑，「你與其跟我這兒糾結你兒子需不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如冷靜一下，考慮考慮，你是寧願你兒子落在我們手裡，還是讓你兒子在外面亂轉悠，被一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帶走。」

許健的眼神開始閃爍，「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們的人把我兒子看丟了，竟然還理直氣壯來我這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作為父親，還沒跟你們討說法呢！」

林憲垂眼幹笑，無奈道，「看來你還不知道，上一個像你兒子這樣吸人血治病的傢伙，在第一次作案失敗後，就涼了吧？」

許健下眼瞼狠狠抽動了一下，被林憲看在眼裡。

林憲滿意地點點頭，「反正只要人涼了，不會再出來亂咬人就可以了，也算是省了我們的事兒。」

許健扯動嘴角幹笑，「你少嚇唬我，我兒子不見了，你們這是想推卸責任是吧？你小心我去告你們！」

「哈？」林憲誇張地聳聳肩，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臉，「隨你，反正，你可以試試，」林憲頓了頓，眼神可怕，「如果，你真的願意用你寶貝兒子的命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