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們合作愉快。」

蕭衍望著宋竣伸出的手，勾唇一笑，同樣將手放在了他的手裡。

「合作愉快。」

「我相信將我們宋家的產品投放到蕭氏，一定是個不錯的選擇。」宋竣微微抬高手，將蕭衍拉到自己的身側，在耳邊悄悄警告，「若是蕭總像對付姜家那樣對付我，我可要傷心的。」

蕭衍輕瞥嘴角含笑的宋竣一眼，微笑搖頭道，「不會。」

他們二人在雙方團隊的面前，互相作了一番心裡鬥爭後，欣然鬆了手。

宋竣不著痕跡地在褲兜里擦了擦剛剛交握的手，又本著東道主之道，好客地說著，「蕭總不如留下來吃個便飯如何？」

「不用。多謝宋總好意。」蕭衍輕輕頷首，起身向會議室外走去。

走廊間有一抹不容忽視的高大身軀，在見到蕭衍後微微蹙了蹙眉，撇開了頭，給一眾團隊讓了道。

蕭衍靜靜看著姜文洲的舉動，看著他竭力將自己當作一隻鴕鳥，將頭埋在沙土裡，這樣困窘的樣子和一個月前那個盛氣凌人擋我者死萬人之上的alpha著實相距甚遠。

可這麼大隻，裝什麼小鳥呢。

蕭衍輕嘲一聲，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姜文洲咬著唇，看著蕭衍的後腦勺，隱隱有些不甘，甚至可以說有些委屈，彷彿是在控訴蕭衍的無情，又彷彿是在質問蕭衍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姜公子，請進。」宋竣打斷了姜文洲的目光，他遣散了剛才的團隊，靠在會議室的門口，冷淡地看著他。

「今天，姜公子又帶了什麼說辭來說服我？」宋竣替姜文洲關上了門，伸著懶腰坐在了原來的位置。

「和這幾天都一樣。」姜文洲捏著自己手中藍色的文件夾，做了幾次深呼吸，隨後打開，「宋總，我真心希望你考慮一下……」

「夠了，夠了。姜文洲。」宋竣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說後續還是會賺錢的，可這後續是三年還是五年？沒有人會將一個賠本生意攛在手中五年的，更何況現在抑製劑定價太貴這件事已經開始輿論發酵，誰知道三年五年後，抑製劑的定價還由不由得你姜家做主，萬一政府幹預，豈不是更賠錢？姜文洲，你自己也一定清楚這些，又為什麼還要天天來找我。」

宋竣看著姜文洲那張紋絲不動的臉笑了笑，「還是說姜文洲，你還妄想著我們兩家聯姻，讓我爸逼著我救你們家？還是讓我弟一哭二鬧三上吊要嫁給你當你的糟糠之妻陪你度過難關？」

「我沒這麼想。」姜文洲尷尬地笑了笑，合上了文件，「令弟對文洲的感情，文洲辜負不起。」

抑製劑事件後，姜文洲是想過將自己賣掉與宋家聯姻，好讓宋家拯救姜家，但宋家又怎麼可能與一個在滅亡邊緣的企業商業聯姻呢，這件事宋翊知道，姜文洲也知道。

只是姜文洲沒有想到，那個只見過他一年的omega竟以自殺脅迫他自己的父親，要嫁給自己。

這份沉重的感情讓姜文洲放棄了聯姻的想法，面對那樣單純的宋翊，他又怎麼忍心去欺騙。

「知道就好。那就別天天叨擾我了，姜文洲，你既然覺得對不起我弟弟，那就別讓我來捧你們家這個燙手山芋了，去找別人好不好？？！」宋竣的話語一點都不留情面，他呼了一口濁氣，緩和了氣息，「你剛才也看到蕭衍了，那就該知道我和蕭氏有聯繫，我可不想因為你的關係，讓蕭衍不惜顛倒他們股價也要來搞我。」

抑製劑事件雖讓鑫芯藥業受到重創，但蕭氏也好不到哪裡去，直接讓蕭氏的單股股價從91元跌落至了19元，不過後來幾個藍血品牌的注入讓蕭氏的股價衝破了百元，現如今蕭家蕭衍的大名在商界傳得沸沸揚揚，眾人爭著搶著要與蕭氏合作，要看看這連大學都沒上過的beta究竟是有什麼樣通天的本事。

「對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惹怒了蕭衍的。他這人還挺隨和的，我怎麼激他，他也不惱。」見姜文洲悶聲不響地收拾著東西，宋竣忍不住多了一嘴，他實在是不太明白，那個每天和顏悅色的人是怎麼把驕傲的姜家打擊得脊背都彎了下來。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打擾了，宋總。」姜文洲抱歉地鞠了一躬，匆匆走出了會議室。

又失敗了。

姜文洲走出宋氏的大樓，冷風如狂獅般灌進了自己的衣領里，鼓起了身上的襯衫。

姜文洲看著街上行行色-色抱臂行走的人們，無助地也抱住了雙臂蹲在了地上。

怎麼辦啊？

姜文洲清晰地記得，那天事情發生後，自己父親一下子蒼老的面容，那天晚上他聽見自己的父親在房間里踱來踱去，徹夜未眠，竟一夜白了頭。

他實在是不想回去，看到父親失望的樣子。

他甚至在想，如果可以把自己賣掉就好了，如果有人要他，他一定……

一定會出賣自己的身體來換取鑫芯的活路，一定……

大概吧。

「姬、姜、姒、嬴、妘、媯、姚、姞，上古八大家，時至今日還不絕於耳的也就姚，姜兩家。這樣聽起來，你們姜家也算是個龐大的家族，不管你們是直系還是旁系，一方有難卻八方看熱鬧，姜文洲，你覺不覺得姜思凱的為人差了些？」

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而姜文洲卻將頭埋進了膝蓋里，不願去聽。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吧。因為姜思凱就是直系，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系後裔，所以他為了自己的利益，將那群旁系血親一併吃掉，自己獨吞下抑製劑的生意，所以現在一個人都不願意幫他，明白嗎？」

「蕭衍，」姜文洲埋在膝蓋中，像是沒有聽到蕭衍的冷嘲熱諷，悶聲問道，「你其實並不是針對我們家吧？是不是？」

「對，我的目標是那些以alpha世家自居的，不自量力的傻瓜們。」蕭衍並沒有否認，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大言不慚地看著遠方，眸光爍爍。

「不過，姜文洲，是不是我們的狼外婆讓你出來賣火柴，不賣光不準回去啊？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演悲情呢？嗯？」蕭衍雙手抱臂側頭看著姜文洲黑漆漆的腦袋，輕聲調笑。

「你的火柴，我來買，好不好啊，姜文洲。」

姜文洲一怔，猛得抬頭，望進了蕭衍眼裡過分吃驚的自己。

「我來買你，的火柴，好不好？」

蕭衍定定地盯著姜文洲，向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