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私人會所的某一間包廂中，窗外是小橋流水，芳草萋萋一片美不勝收的景緻，而窗內是古色古香、佛香氤氳的一片雅緻。

蕭衍托著腮，百無聊賴地數著拱橋邊正在戲水的幾隻白鵝，又微笑地看向面對著的男人：「姜先生，您邀我來不會就是看這幾隻鵝的吧？」

蕭衍對面的男人正是姜思凱，距離他們見面到現在已經有半個小時多了，可卻未曾對過一句話，似乎是遵循著誰先開口，誰就輸了的規定。

不過比起向姜思凱認輸，蕭衍更不願意和他再在一個空間里待著，他盯著姜思凱飲盡了自己面前的濃茶，又自己倒上了一杯，最後伸出手禮貌地示意讓蕭衍喝一口自己面前的茶。

蕭衍聳了聳肩，毫無興趣：「抱歉，姜先生的茶里總是放著奇奇怪怪的東西，蕭某人可承受不起。」

姜思凱也不強求，只是專註地看著自己眼前的茶，並未再說一句話。

蕭衍撇了撇嘴，食指無聊地在杯沿上順時針畫圈，一邊觀察著姜思凱的臉色，一邊試探他：「想必，方有為同你說了吧？姜文洲要用他的命換你的命什麼的？」

姜思凱不語，也沒有絲毫的震動，蕭衍也不在意地繼續說著：「雖然我是絕不會允許那傻子做這種事的，但我還是很感激姜先生您用您的基因生出了這麼優秀的孩子。」

「單純，善良，勇敢，雖然有時候單純過了頭就變得有些愚蠢。不過，知道了自己那麼不堪的生世，卻還能保持這份單純善良，要以命換命，以德報怨，我這種以牙還牙之人真的很難去責備他，更甚至沒有資格去教訓他。」

蕭衍嘆了口氣，食指點在了茶水中央，沾了點水，開始在他們二人中間的紅木圓桌上寫字：「我如今希望姜先生您好好地活著，別到時候真有什麼毛病要用姜文洲的身體器官去換。而我累死累活，以命要挾地去阻止，卻還拉不回這頭牛的腦袋，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姜思凱冷冷地一笑，自豪道：「這件事不是說明文洲還是想著我的嗎？」

「事到如今，姜先生當真不願意反省一下嗎？」蕭衍又嘆了口氣，桌上以水書寫的「姜文洲」三字，端端正正地印在上面，「我今天願意到這來的原因之一就是想看姜先生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地悔過自新呢。」

姜思凱不屑地飲了一口茶，看向那個金絲銅爐飄出的裊裊香煙：「若不是你這個beta在我兒子的耳邊吹枕邊風，我們父子今時今日又怎麼會淪落到這個關係。」

「alpha果然都是一群自大的傢伙。」見說教無效，蕭衍頭疼地站了起來，鬆了松領結，向姜思凱禮貌地鞠了一躬，說出來的話卻決絕，「那姜先生就此別過吧。我不會再讓你和姜文洲見面的。」

他直起身雙手整理著領結，淡淡地向窗外瞥去：「姜先生不願意好好照顧他，那就由我來照顧吧。」

姜思凱又是冷笑：「就憑你？你這個低劣的beta只會把文洲教壞！」

冥頑不靈。

蕭衍同情地看了一眼姜思凱，轉身向門口走去，而門口的兩個彪形大漢卻阻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兩個保鏢和上次在姜府見的四個並不相同，蕭衍輕笑，轉過頭去看老神在在的姜思凱，嘲笑他：「姜先生，您以為換了兩個保鏢就能打過我了嗎？」

「我上次可是和您的四個保鏢周旋了一會兒的。」蕭衍提醒著姜思凱他曾經的豐功偉績。

姜思凱的白眉一挑，不予理會。

「真是的。」蕭衍扭了扭頭，活動著筋骨，他不解地問，「姜先生就算把我留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姜先生都不屑於和我這個下賤的beta講話。」

蕭衍眯了眯眼，快速出拳：「還是說姜先生仍是想致我於死地？」

明明那出拳的速度勢如閃電，可落在那保鏢身上的力道卻是軟綿綿的，蕭衍感覺到身體在出拳的一瞬彷彿被什麼東西抽空了力氣，就連意識也一道被抽了個幹凈。

「果然，姜先生的東西不能亂碰。」蕭衍意識到一定是姜思凱在某一處下了藥，暈暈乎乎地退了兩步，想要避開逐漸逼近的兩個保鏢。

手機……手機……

蕭衍朝口袋裡摸索著，他用盡全力深呼吸了一口，想要保持清醒，而雙手卻被那二人反剪在了背後，迷迷糊糊地看見姜思凱朝著他面前走來。

眼前越來越接近的是一片白布，白布輕而易舉地覆蓋在了口鼻上，緊接著就是眼前一黑，什麼都沒有了知覺。

完了……是真的要死了……

姜思凱竟然這麼惡毒……

姜文洲正貓在實驗室中和一群科研骨幹們進行著小白鼠實驗，身旁不知何時竄出來的小助理提醒他手機響了，他便摘下了口罩跑出去接了電話。

「真的沒有辦法嗎？」電話的那一頭是方有為，那一天鬧劇後方有為仍是替蕭衍檢查了身體，告訴他們三天之後才能知道結果。

而現在就是方有為打電話過來彙報情況，但情況卻不是很理想。

「您是不是因為他不是AO，所以您在敷衍我？」姜文洲吸了口氣，儘管他並不是很想承認有這個可能性。

電話那頭的方有為細緻地和他講解了蕭衍的情況，以及腺體的構成，姜文洲的心情也隨之漸漸失落。

「不過，我有諮詢國外專門研究腺體的專家，或許他們有辦法，小洲，你先不要灰心。」方有為聽出了姜文洲的失望，又安慰道。

「好，和他們說，只要治得好，多少錢都可以。」姜文洲重新打起了精神。

方有為滿口答應，又問道：「對了，小洲，你最近沒有聞到他的信息素有沒有感覺到渾身不舒服之類的？」

「什麼意思？」姜文洲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納悶地回答，「心理上的確是不舒服的，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但身體並沒有什麼不適啊。」

方有為鬆了口氣：「那沒事。」

姜文洲追問：「什麼意思？」

方有為解釋道：「我不是提取了蕭衍的血液，研究了他的信息素嗎？然後發現他信息素的味道和別人有些不同，他的味道是……」

姜文洲急切：「是什麼？」

方有為：「是鴉片的味道。所以我想他的信息素會不會也和我們現實生活中一樣，具有成癮性。」

「不過看來是沒有的。只是味道相似而已。」方有為放鬆地笑了笑。

姜文洲掛了電話，撫上自己的胸口，感受著自己心臟有力的節拍，痴痴地看著遠處玻璃房內那群忙碌的身影，道：「大概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