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體恢復手術做完後，蕭衍便被秦浩送回了病房，姜文洲蹲在蕭衍的旁邊一直盯著他的腺體不肯移開眼。

雖然秦浩告訴他，腺體需要時間癒合，而抗原雷射同樣對未殺死的抗原也會有所影響，麻醉劑的藥效也沒有過，怎麼說都得一個小時後，各個部位的身體機能才會恢復，在這裡傻看著並沒有什麼作用，但姜文洲仍舊是固執地蹲在了他的床旁，想要第一個知道蕭衍的狀況。

姜文洲蹲了將近有一個半小時，此時大概是蕭衍蘇醒的時間快到了，秦浩便也沒有再去查房，而是專心地守候在蕭衍的身旁等待著。

在秦浩回來後的十幾分鐘後，姜文洲便看到蕭衍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緊接著，一股熟悉的香甜氣息慢慢竄進了姜文洲的鼻尖，而和之前不同的是，姜文洲的腺體也開始自動地產生信息素去反抗。

撲通，大概是腿蹲得有些發麻，姜文洲摔在了地上。

秦浩則是欣喜地攀上了蕭衍的臉，一邊細緻地撫摩，一邊輕聲喚他的名字：「蕭衍。你醒了。蕭衍，你還好嗎？」

蕭衍本還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他半抬著眼，虛弱的右手抓住秦浩的手腕，有氣無力地呢喃著：「學……學長。」

「是我。」秦浩順著蕭衍毫無抓力的右手向下，與他握在一塊，吻在他的食指上，「你感覺怎麼樣？」

秦浩用另一隻手探到了蕭衍的後頸上，輕輕按壓他的腺體，問道：「你這裡，有沒有不舒服？」

蕭衍徹底清醒了過來，他張開了雙眼，一把坐了起來，緊緊抓著秦浩的右手，臉上是複雜的神色。

秦浩的臉上卻是討好，也是欣喜：「蕭衍，我們成功了！」

瘦弱的臉上是奪光異彩的燦色，雙眼像是月色下的鏡湖，播撒著溫柔的銀輝，激動地啞了聲：「成功了。蕭衍。」

看到秦浩這幅泣不成聲的樣子，蕭衍什麼重話都說不出口了，他自然知道alpha對於omega 的重要性，便也不能責怪他這麼執迷於讓自己成為一個alpha，既然現在事情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那也就這麼延續下去吧。

蕭衍轉過頭，看到了癱坐在自己病床下的姜文洲，緩和的面色又一次變得嚴肅和憤怒，他盯著他，冷嘲熱諷地問：「你滿意了嗎？姜文洲。」

又是這句話，姜文洲捂住耳朵，崩潰地搖頭：「怎麼可能滿意啊！」

蕭衍冷笑，勾著嘴角：「哦？是嗎？」

他站了起來，先將姜文洲一腳踹遠，再將床簾拉了起來，將兩張病床分隔了開來，也將他們二人和姜文洲分隔了開來。

秦浩蹙著眉，不明所以：「蕭衍？」

「嗯？唔……蕭……蕭衍……」

姜文洲聽到了秦浩的聲音先是驚訝，然後逐漸變輕，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再接著是那屑屑索索的聲音，似乎是布料和肌膚摩擦的聲音，還有唇齒交融間發出的水聲。

香甜味在整間病房中瀰漫了開來，另外還有臘梅的芳香，讓他不知覺也產生了信息素來抵抗曾經那股熟悉的味道。

不是的。蕭衍不是alpha，蕭衍不是這樣的。不要分泌信息素！停下來！

姜文洲無助地捶打著自己的腺體，想要控制住他停止分泌信息素，可那信息素卻隨著那香甜味道的漸濃而漸烈。

很快，空氣中血腥味和香甜的氣息就佔據了整間屋子，像是兩股不同的力量在分庭抗禮。

明明身體還是熟悉地在興奮，久違的味道讓他的身體一下子被火苗點燃了一般，熱血沸騰又心如鼓擂，可腺體卻不似尋常，近乎狂躁地反抗著那猶如入侵者的氣味，那信息素就像是一個驍勇善戰的將軍看到了實力相當的對手，完全剋制不住自己想要和他一決勝負的慾望。

怎麼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啊！

姜文洲覺得自己的喉嚨口好像被蕭衍丟進了一個燒得正紅的煤炭，將他的喉嚨燒得又幹又癢，燙得驚人，幾乎是要暈厥過去。

儀式進行得很順利，就連蕭衍的牙齒咬在秦浩頸部，將他的信息素輸送進去的聲音，姜文洲都聽的一清二楚，清楚得恨不得想要將自己的耳膜戳破，以此來掩耳盜鈴。

明明可以在夜深人靜，四下無人的時候再做這種事的，但蕭衍卻為了報復姜文洲，而選擇隔著一層薄薄的床簾，在他的旁邊和秦浩成結標記。

「既然你能做這種事，那說明你身體很健康，不需要住院咯？」秦浩在隔壁低低地笑開了，姜文洲聽到衣服悉數被穿上的聲音，著裝整齊後，他自然地吻在了蕭衍的唇上，發出了響聲，隨後拍了拍他的臉頰，「我去替你辦出院手續。」

秦浩似乎是善良地拉開了床簾，拍了拍姜文洲正在抑制顫抖的肩膀，安慰他：「他是alpha，你回去吧。」

但姜文洲卻覺得他是在和他炫耀蕭衍的歸屬權，本就哭了一地的淚水再一次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秦浩走後，善解人意地替他們二人帶上了門，似乎是知道蕭衍還要給他最後的重磅一擊。

而久久不發聲的蕭衍總算是冷漠地又問了他一句：「這回滿意了嗎？姜文洲？」

姜文洲又因這句話開始顫抖了起來。

反正蕭衍不會是他的了，姜文洲破罐子破摔了起來，向他大聲宣洩自己的不滿：「不滿意！怎麼可能滿意！蕭衍！你是我的！你怎麼可以是別人的！」

蕭衍替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下，清冽甘甜的涼水洗刷去了他口腔中燥熱的氣息，也讓他冷靜了不少，他平靜地問他：「我是個alpha，只有我標記別人，讓別人屬於我，我怎麼會屬於別人？」

姜文洲只覺得現在正在遭受晴天霹靂，後悔的情緒像是一個滾雪球般越滾越大，他不住地在想，如果他當時沒有鬼迷心竅賭上那麼一把的話，如果當時他救下蕭衍的話，會不會現在情況就有所不同了。

其實姜文洲心裡早就知道了答案，當然會不同，只要當時他救下了蕭衍，那蕭衍就不會再和秦浩在一起，而是會和他好好一起生活，可他卻為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放棄了他。

要是當時沒有那麼做就好了。

姜文洲的大腦現在思緒紊亂，又無助又懊悔，好多紛繁複雜的情緒就像是蕭衍平時做菜時放的亂七八糟的調味料，讓他無法思考，竟是脫口而出道：「那你是alpha，那你標記我啊！你讓我屬於你啊！」

「你來上我啊！把我標記了啊！」那股悔恨的浪潮如巨浪般掀起，將他打翻，又將他淹沒，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他站了起來，抓著他的衣領，明明氣勢逼人，言語卻是哀求的，「你標記我啊，蕭衍！你上我行了吧？你說你不屬於任何人，那讓我屬於你，行了吧？」

蕭衍蹙著眉，退後了兩步，退到無路可退，腰部被抵在了剛才那張雲雨過的病床上：「姜文洲，你能不能理智一點？你難道就能被標記了嗎？」

姜文洲的眼淚像是連綿不斷的梅雨，打在了蕭衍的衣服上：「能！我就是能！你不願意當omega，那我來當。蕭衍，求你了，標記了我吧？」

蕭衍的語氣變得不善：「你就那麼想標記我嗎？姜文洲，都現在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想著我是個omega，要標記我？」

遲遲得不到回應的姜文洲開始了瘋言瘋語：「對啊！是omega才能被alpha標記啊！Beta這種沒用的生物！怎麼和別人交配啊！」

這段言語成功激怒了蕭衍，他眯了眯眼，嫌棄地推開了他。

而姜文洲則是不甘心地撲了上去，吻住了他的唇，壓在其上，半撕咬半親吻了起來，雙手熟練地按揉著。

蕭衍又一次將他推開，可他卻不依不饒又欺身壓了上來，這讓蕭衍的好耐心磨到了頭，也似是發泄般地開始脫解他的衣服，一邊脫，一邊將他推到了另一張病床上，憤憤地命令他：「躺好！」

那淅淅瀝瀝的梅雨還未過去，姜文洲的臉上都是一道道水痕，一雙眼睛像是正在下雨的西湖，雨點落在湖面上盪起微小的漣漪還未散去，又被下落的雨滴泛了起來。

他吸著鼻子，乖巧地將所有的衣服都脫了幹凈，看著蕭衍那張怒不可遏的臉，似乎傾盆大雨都熄不滅他的怒火，似乎是氣得什麼言語都沒有了，只有單純的發泄，蕭衍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讓他完完全全地承受那衝上雲霄的怒氣。

這場梅雨下了很久，水勢也比尋常的大了不少，似乎整個湖泊都承載不了那一池子的雨水，但總算是一點一點地停了下來。

雨過天晴後，那人還是那句冷冰冰地問話：「那這回滿意了嗎？」

姜文洲的嘴終於得到了解放，他蹭著堅硬如石的床板，輕聲地央求他：「咬上去，蕭衍。咬在我的腺體上。」

蕭衍這次沒有拒絕，按照他的要求照做了，姜文洲感受到自己腺體被兩個尖牙咬破，那讓他躁動不安的信息素漸漸注射了進去，而血腥味也隨著信息素的注射而濃郁了起來。

血腥味和那股香甜的味道讓姜文洲的鼻尖酸得要命，他強顏歡笑地看著亂成一團的床單，道：「蕭衍，你拿了我的第一次，你要對我負責。」

束在背後的雙手忽然一松，姜文洲整個人隨著地心引力摔在了床上，他聽到蕭衍冷淡地告訴他：「你不是第一次。」

像是法官宣告無期徒刑般，姜文洲的腦子嗡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等意識過來再轉過身時，蕭衍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蜷縮在病床上，佝僂著身子，雙手顫抖著抱著滿是傷痕的身體，喃喃地在空曠冷寂的病房中哭訴著：「就是第一次。怎麼不是第一次了。我的第一次都是你的。為什麼不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