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水聲像是雨滴般打落在蕭衍的身上，與眼角劃過的淚水融為了一體。

姜文洲從浴缸中將他撈了出來，在他潮紅的身上扔了一條又大又厚實的毛巾，冷冰冰地問道：「冷靜了沒？」

蕭衍垂著眼，看著地上慢慢被流水沖走的液體，沙啞低沉的嗓音顯得相當的冷靜：「還我兒子。」

只是姜文洲怎麼從這個聲音里聽出了些絕望？

泄完憤，姜文洲也冷靜了下來，他耐著性子，矮身蹲下，撫摸著他濕漉漉的黑髮，嘆了口氣：「蕭衍，蕭遠沒事。」

蕭衍似乎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睜著無神的雙眼看著白色的瓷磚，也不披上姜文洲給他的毛巾，就這麼大剌剌地敞開著，低聲質問他：「姜思凱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你怎麼可以讓蕭遠見他？」

姜文洲矮身蹲了下來，用毛巾將蕭衍裹了起來，為難地解釋：「我也不想的。」

蕭衍緊緊地握著雙拳，似乎下一刻就會打在姜文洲的臉上：「即使蕭遠山吵著哭著要去見他，你也不該這麼做啊！姜文洲！你有沒有一點自覺！」

「蕭衍你。」姜文洲又一次被蕭衍的固執所打敗，但他也不想解釋什麼，反正他和蕭衍也沒可能了，自己的父親的確也不是什麼好貨，幹脆就讓蕭衍這麼認為，順便把蕭遠山帶走了事得了。

姜文洲只好嘆氣，將裹成蚯蚓的蕭衍整個抱在懷裡：「我帶你去我房間拿套幹凈的衣服吧。正好蕭遠也在，看到他，你總該安心了吧？」

可蕭衍卻是理直氣壯地問他：「外表沒事就沒事了？誰知道姜思凱有沒有給他下藥。」

「蕭衍你！」姜文洲再一次氣憤地磨了磨牙，隨後又嘆息了一聲，順著他的脊背，好聲好氣地問他，「蕭衍，你有沒有想過，我父親可能變好了？」

起碼，從剛才的一系列互動中，姜思凱似乎是真心對蕭遠山好，並沒有存了什麼壞心思。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蕭衍冷哼了一聲，但還是乖乖地窩在了姜文洲的懷中，「我可不相信姜思凱能變成什麼大好人，替我蕭衍照看兒子。」

姜文洲都不知道今天是他第幾次嘆息：「算了。你自己去看看他吧。」

姜文洲抱著蕭衍從樓道中經過，而時刻注意著動向的姜思凱趕忙拍了拍正在地上玩耍的蕭遠山，催促道：「快喊你父親一聲。」

蕭遠山聞言，連忙朝著姜思凱所指的方向大喊了一聲：「父親！」

姜文洲感受到身上的人渾身一僵，怔怔地轉過頭，飛速地看了一眼蕭遠山，又似乎根本沒有看到蕭遠山的樣子就躲了回來，藏在姜文洲的腦後，埋在他的肩窩中，不敢吱聲。

蕭衍這幅赤身裸體的模樣自然是不想讓蕭遠山看到，而姜文洲也明白他的心思，連走帶跑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蕭遠山不明所以地轉過頭問姜思凱：「爺爺，父親怎麼了？為什麼爹地抱著父親走啊？而且他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啊？為什麼不應我？」

「沒事沒事。」姜思凱太清楚自己的兒子做了些什麼，他笑呵呵地揉了揉蕭遠山的腦袋，「一會兒，再過一會兒，我讓你上去敲門，道個歉就准沒事了。」

蕭遠山天真地眨了眨眼睛，放心地繼續擺弄著自己手頭的骨牌：「哦。」

而房中的二人可就沒那麼和諧了。

姜文洲關上了門，將蕭衍放在了床上，呼出一口濁氣，問他：「看到蕭遠了吧？我說了他沒事。」

可蕭衍卻是肩膀戰慄著，渾身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幅度抖動著，聲音很輕卻是帶著直擊靈魂的恨意：「混蛋。」

他慢慢地抬起頭，血紅的雙眼像是月色下的餓狼，猩紅地瞪著他的獵物，那鋒利的獠牙時刻準備著，將他面前的獵物撕碎：「姜文洲，你這個混蛋。」

姜文洲也知道自己做得過分了，只能坐在他的身旁向他道歉：「我也不想的，誰讓你說話這麼沖。讓你冷靜下來，你反倒越來越生氣。」

蕭衍不屑地嗤笑：「alpha只會用這種辦法，是嗎？」

「是，不行嗎？」蕭衍的性格，姜文洲太清楚不過，也懶得和他多費口舌，伸手掐著他下巴，「你現在不也是alpha麼？別一下子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他危險地靠近他，在他的耳邊威脅道：「你現在說句好聽的，我就放了你，讓你和你的兒子團聚。但如果，你還想要繼續，我可以奉陪到底。」

蕭衍又不是什麼隨隨便便受要挾的人，聽到姜文洲的這段話，便氣憤地回了兩個字：「垃圾。」

「很好，蕭衍。」姜文洲撫上了還穿上不到幾分鐘的襯衫紐扣，眼底醞釀著風雨欲來的憤怒，「你自找的。」

香甜的信息素像是潑墨般灑滿了整個房間，蕭衍的嘴上更是不停地咒罵，拍掉他的手：「廢物。你敢再碰我一次試試？」

姜文洲原本還有些愧疚的情緒，但全在蕭衍的一聲聲討伐中消失殆盡了，他冷下了一張臉，掐住了蕭衍的脖子，將他壓在了身下：「蕭衍，你自己找死。」

「我不僅要碰你一次，還要碰你千次萬次。」姜文洲看著蕭衍開始掙扎的動作，置之一笑，憤恨地撕咬著他的耳垂，「你好好看著。」

姜文洲將他身上的毛巾扔在了地上，微微一笑，輕聲試探著詢問：「或者，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