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說: 抱緊大佬大腿 作者:z阿齐 字數:2528 更新時間:2019-09-23 07:17:56
安止西找到了這間實驗室的控制台,他最終也沒有按下關閉記憶清除程式的按鈕。
因為不知道清除記憶是不是何子卓自己提出的,也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遊戲製造的幻覺,他一不能擅自替何子卓做決定,二怕踩進陷阱。
沒有任何劇情和線索,安止西被突然拖進這裡,退出的時候也毫無準備。
睜開眼的第一刻,他立即坐起身尋找何子卓的身影。
「醒了?」
安止西側過頭去,看見何子卓就靠在一旁,上身赤.裸,幾道被燈光映成暗紅的傷口,觸目驚心。
何子卓身上的傷口尚未完全結痂,但往外滲的血已經少了很多。
「你……」安止西啞然,他想像不到何子卓和怪物殊死搏鬥到何種程度,而自己被拉進劇情還是幻境中,醒來仍舊完好無損。作為每次都被保護和在拖後腿的人,他深切地體會到了自己的弱小。
戰五渣如果遇不到強大的隊友,只能在這裡當炮灰,即使有強大的隊友,一旦因為不可抗力因素分開了,和其他炮灰依然沒什麼不同。
我還能幹什麼呢。安止西自嘲一笑,目光總不自覺落到何子卓的傷口上,胸口沉悶,被堵得透不過氣,難受得眼眶都泛了紅。
「不礙事。」何子卓把破成一條條的上衣搭在肩上,他受的傷基本在身前,也不好遮,儘管傷到了內里的肉比較深,面上卻和沒事兒人一般。
何子卓在安止西醒過來之前,就已經起身遠離,並沒有讓安止西察覺到什麼。
安止西咽下堵在喉嚨的哽咽,撇開頭抹了一把臉後,才敢重新去看何子卓。
昏暗的燈光打下,因為看得仔細,何子卓眉眼間的一絲微皺被安止西捕捉到,下意識伸手去觸碰。
安止西喉結滾動,一股強烈想要說出另外一番話的慾望升騰而起,最終被他壓住,伸出一半的手慢慢回收,準備放下時,卻被何子卓抓住了。
「別擔心,只要我還活著,」何子卓認真的神情,撞進安止西的眼中,「就一定會讓你離開這裡的。」
安止西怔住,腦海里最先閃過在實驗室里看到的畫面,猛地反手扣住何子卓,強調道:「不是,不是讓我離開,是我們。」
何子卓一時無言,視線也落向旁側。
連句幹脆的應答給不了嗎。安止西生怕自己的猜測成真,又問一遍:「不是我,是我們吧?」
何子卓:「……是。」
安止西盯著相扣的兩隻手,隨後把頭點了兩點,扣進何子卓指間的手也緩緩抽出來。即便給了自己緩衝情緒的時間,他還是壓不下堆積在胸腔的煩躁,靜默超不過幾秒,就輕輕咋舌:「是什麼呀是。」
可他煩躁的是自己,氣悶自己做不到顧全所有,愁自己沒辦法讓眼前的人,毫無顧忌地改口。
何子卓抿著嘴,他一向不擅長說謊,索性保持沉默。
這讓安止西更控制不住回想,回想被標註要進行「記憶清除」的何子卓,想這次他是不是也會再次這麼做,最後把所有在這裡發生的事忘掉,包括,忘掉他。
到底是不是會如此發展。安止西捏緊了拳頭,他不敢問。
「聽著像生離死別,你要真為我想,最好幹脆利落說我們會一起走。」
然而得到的回答,只有何子卓拿指尖替他抹去眼角濕潤的動作。
安止西這才察覺,自己拚命壓抑的情緒已經從眼角泄露,凝成淚點,遲遲不肯妥協滴落。
「我沒辦法。」何子卓終於不再靜靜一句不說,「我的模式本不應該和你們……」
「你怕什麼呢,你不可能怕它葬送你自己,你怕這模式讓你來不及送我們回去?大不了碰上掠食者我多讀幾次……」安止西脫口而出的話被猛然截住。
何子卓捂住了他的嘴:「別。」臉撇向一側不敢對視,聲音放得極輕,但仍能聽見,單是一個字,就在發顫。
「我不想你,再難過。」
安止西愣住,打亂的呼吸也戛然而止,彷彿世界沉寂,只剩他們兩人。
毫無防備的,這句暗藏著不可言說心思的話,正中安止西的心房。
「不是,你不用在意。」何子卓收回手,仍然不敢看眼前的人,「你當初救過我一命,所以也不需要有什麼愧疚,但很難說我們會在什麼時間結束,有些話不說,就永遠也……」
話音消失在安止西撲過來的擁抱里——
「我自願救你,我願意在意。」
「我可以陪你,陪你一起生,或是一起死,所以……」
「你不需要背負著誰的生死前行,包括我。」
沒有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道理。安止西只想何子卓明白,那絕不是獨屬於誰的責任,保護,又何嘗不能說相互的。
「你要離開,我才會真的難過。」
何子卓訝然轉回頭,卻被安止西眼裡的熱度燙了個措手不及。他讀懂了,又似乎沒讀全,而對視的目光撐不住地挪開,很快,又捨不得地移了回來。
側頸被安止西發熱的掌心覆上,灼得他退無可退。
何子卓聽到自己艱難地開口:「你……想好了?」
又看到安止西輕輕地笑了:「只要,別讓我一個人。」
彷彿緊繃的弦被驟然撥動,最終,何子卓捏住安止西的衣領,在心境兵荒馬亂的這一刻,順從本心地閉眼,留給對方一個輕淺的吻。
安止西微微轉頭,兩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錯,周圍的溫度都在升高。
只是嘴唇相貼,觸碰到一起卻有電流擦過,和從未有過的的直奔心尖的酥麻。
何子卓的睫羽顫得安止西心底一片柔軟,卻也令他想要更深入地探索。
但他怕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不敢真的這麼做,於是只扣住何子卓的下巴,不甘心地在嘴角咬出淺淺的印記,又很快消失。
安止西鬆開手,試著放穩呼吸,低聲道:「等等,我給你包紮一下。」
何子卓身上的傷結的痂太淺薄,之前流出的血染到了傷口周圍,包紮前也得擦掉。
所幸食堂沒有停水,安止西把何子卓脫下的衣服打濕,放輕力道擦拭傷口旁的血跡,一開始因為看到傷口觸目驚心,所以他根本沒心思注意何子卓脫了衣服後顯露出的上半身。
隔著浸水的布料也能感受到結實的肌肉,恰到好處的勻稱,腹肌看著賞心悅目,還有無意瞟到的若隱若現的人魚線,也不知道兩側的腰窩是不是夠敏感……
停停!
安止西心底拚命揮胳膊想撇去自己亂七八糟的腦補,狀似無意地摸了摸鼻子——還好,沒留鼻血。
何子卓被變相佔了便宜仍無所覺,還不忘在這裡的處境:「地上那個是阿泰。」
那團已經氣絕倒地的東西,原本武裝的一身濃黑褪得差不多,隱約還能辨出曾經作為正常人的阿泰的模樣。
「這是他身上留下的東西。」何子卓將一條串了項鏈的小圓鏡在安止西眼前攤開,裡面唯一一張破舊泛黃的大頭照片上,是一個笑得十分開心的小女孩。
安止西用自己的衣服給何子卓湊合著包紮傷口的動作一頓。任誰看了,也不會把照片上朝氣蓬勃的小女孩和連身體都殘缺不全的喪屍聯想到一起。
何子卓收起圓鏡,又說出另一個點:「他在最後還留給我了一句話。」
安止西在何子卓的腹部綁了個蝴蝶結,問:「什麼話?」
何子卓沖他勾了勾手指。
安止西乖乖把耳朵湊過去,聽見何子卓輕聲說了幾個字。
接著,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