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櫟想說點兒什麼，到最後發現自己說什麼都不合適。

給小說世界裡的人留下念想或者負擔，都是忌諱。

系統總部員工守則第一條:時刻銘記自己的職責，不忘自己也是大千世界的一份子。

甚至，蘇櫟有時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是從別人筆下誕生的角色。

他做不到為誰停留，所以也不希望這些小說世界裡會有人生出可以和他共度一生的想法。

付澈給他的暗示其實不隱晦，然而少年時期的感情，來得猝不及防，以至於蘇櫟還沒反應過來，付澈的這份喜歡就已經生根發芽了。

只有趁著還沒繼續生長的時候，將它連根拔起，早點兒讓人斷了這個念頭。

「可以了。」

蘇櫟輕聲提醒道，後脖頸上貼著的那塊兒有些發熱，使他極度不適應。

點到為止。

付澈回到原來的位置，靠在沙發上，和蘇櫟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電視機里還在嗚哩哇啦地說著，維持客廳里瀰漫的微妙氣氛。

「那我先走了。」再待下去氣氛只有尷尬，蘇櫟想，此時不走何時走。

一出門他就碰上了楚天易。

「你怎麼在這兒？！」楚天易條件反射就要抱頭捂臉。

蘇櫟：「……」

想也知道楚天易和付澈湊一塊兒肯定是談關於鄭蘇舟的事情。

「等等！」

原本還想著這個世界的任務快要結束了自己好歹對楚天易友善一次，蘇櫟正準備禮貌點頭走人，就被楚天易突然叫住了。

三分鐘之後，付澈打開門看到了眼角下負傷的楚天易。

「……」

「我不就是把上次他沖我比中指的虧還回來嗎，你這同桌也太狠了。」楚天易揉著挨了一拳的眼眶，一邊吃痛地吸氣一邊不服氣地嘀咕。

付澈眼神掃過楚天易，後者立馬噤聲。

自從對付澈沒有了任何想要套近乎的私心後，楚天易總覺得自己面對付澈有些心虛。

「查到的東西帶了嗎？」付澈問道。

楚天易將一個隨身碟遞過去：「喏，照片什麼的都存這裡面了。」

「什麼時候動手是你的事，只要……」楚天易腦海中突然閃過路小陌那張無辜的臉蛋，「只要不牽扯上其他人。」

「放心。」

付澈把隨身碟里的東西導入進電腦里，一張張照片顯示在了熒幕上。

其中有一名側臉與付澈相似度極高的人，正在和人交換什麼東西。

「是違禁品。」

即使楚天易不說，付澈也懂。

上一世，他沒來得及查到鄭蘇舟的身份，以至於學校論壇里爆出這樣的照片時，自己成了眾矢之的。

鄭蘇舟從一開始就打算讓他徹底翻不了身。

鄭蘇舟本是因為楚天易對他有好感才會報復自己，而現在，也許是重生帶來的連鎖反應，鄭蘇舟慢慢把計劃重心轉到了路小陌的身上。

這些付澈當然不會傻到和楚天易提，兩人的共同目標都是鄭蘇舟，沒必要再給自己添麻煩。

按照楚天易目前對路小陌的態度，鄭蘇舟一旦露出破綻，楚天易同樣不會讓鄭蘇舟逃掉。

付澈仔細端詳著照片上的側臉，然後指尖敲上鍵盤，調高了照片的清晰度，放大了和自己相似的側臉。

楚天易沒看清楚付澈的操作，電腦熒幕上一個個窗口運作，然後彈出最終調好的結果。

付澈:「你應該能查到這個人吧。」

一個正臉與付澈不過幾分相似、神情卻十分萎靡的面孔。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