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嗎？」言伐摸了摸子陌的額頭，有些燙。

「嗯，還好。」

他們終於穿過了白骨堆，踩在黑紅的地面，地面上是奇怪的岩石，和大量半球形的不明物體。

子陌把目光從物體上挪開，抬眼望向山壁，怪石奇出而鋒利，山壁上寸草不生。陽光就在頭頂，卻似乎永遠到不了這裡，彷彿將死亡谷遺忘。

谷底充滿了硫化氫，子陌帶著一枝花，且有言伐保護，雖然不會中毒，但想著自己肉體凡胎一個，行走在劇毒的氣體里，還是有點……發虛。

所以子陌機會把自己掛在言伐身上，尋找安全感。

「我們去看看那個吧。」子陌指著地上半球形的物體，黑褐色，像個倒過來的炒菜鍋。

「鍋」的表面是子陌沒有見過的材料，輕輕一扣，掉小許多像鐵鏽一樣紅色粉末，子陌輕輕敲了敲，有迴音，裡面是空的。

「這個，是什麼？」

「不知道，不過有辦法知道。」言伐挑眉，手握拳用食指關節輕敲……

「鍋」就碎了一個大口子。

子陌嘴角抽了抽，果然……這魔只會是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

子陌朝裡面望去，是屍體。

這個直徑兩米的半球形物體里，是像擺放食物那樣擺放著的人的屍體。

新鮮的屍體。

下面是白色的盤子，盤子中間擺放著心臟，頭被切成四塊，擺在心臟旁邊，腿切成六分，擺在外圈，內臟，腹部，和手被切成條狀，擺在腿周邊。

就像是……一朵雪花。

人拼成的新鮮的雪花。

子陌想吐，胃裡翻江倒海，他撐著球壁幹嘔，那些肢體的切口烏黑，是為了防止血液流出而用高溫燒灼後的幹痂。

「嘭！」「嘭！」……

陽光投在人身上，在屋子裡的牆上投出人影，揮著長刀不住砍著什麼的人影。

子陌將目光移像屋內，是他，那個神，貝洛伯格。

他髮絲凌亂，藍色的眸子變得猩紅，他不住的會動著紅色的長刀，一刀看下，高溫的刀面與肉體接觸迅速凝固血液，讓傷口結痂。燒成黑紅色。

他沉默的砍著，把它們擺放在一個白色的大盤子里，從心臟開始，擺成子陌看見的雪花的形狀，他的動作太過虔誠，以至於有一瞬間子陌都不認為他擺放的是屍體，而是真正的雪花。

他擺好一盤，走向角落最後一個人，那人看見貝洛伯格過來，離開跪趴在地上，不住的求饒，

「上神，上神！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求您，求您……別殺我……」

他微微伸出手想抓住貝洛伯格的衣擺，他顫抖著，他哭泣著。

貝洛伯格站退了兩步，彷彿不願意被他的手接觸，他看著地上的人，那眼睛裡再也不沒有一個神應當有的憐憫，他說，「明日，方該你贖罪。」

神走了出去，整個屋子只剩下他和揮之不去的血腥味，燒焦的肉的氣味。

子陌慢慢靠近角落的人，他什麼也沒穿，他顫抖著，等待著明日的死期。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被逼的，我沒有想要他死我沒有我沒有……對不起對不起……」

子陌伸手放在了他凌亂的頭髮上，一瞬間，他停止了哭泣，他抬起頭來，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