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白衣者此時一身冠服，坐在其上，受萬人跪拜。身旁另一人便是灰衣者。

灰衣人也是其中跪著的無數人挨著白衣人最近的那一個。

隨後，大典開始，其後便是無數禮節的延續。我看見，許多人朝最上一方那人喚道主。

道主？我心神微愣，那白衣人是道主？這個人此時的面容和我在船上時看見的面容互相重疊。

船上那人斷臂斷腿，狼狽不堪、生死一瞬。和現在坐在其上之人面容一模一樣，但處境卻截然不同。

但我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現在現出的在我眼前的影像，是他們在船上之前如膠似漆的時光。

我漸漸明白他們兩人之間關係發展的順序。

從認識願意相信再彼手牽伏，然後再是灰衣者心變，屠而殺之。

我並不明白為什麼我會看見這些影像，就彷彿我也身在其中，擁有白衣者的所有記憶一樣。

他們相處的無數時光皆在我眼眸劃過，無論是練劍是相互眼神的流轉，還是夜晚就寢之際兩人雙手依偎。

我看的頭痛，我並不想看即這些。這記憶雖說畫面上來講十分讓人覺得溫暖，可不知為何，我越看，我的頭就越痛，我的身體亦越來越重。

——

冬去春來，歲月徒變。

如今已慢慢日子過了一年有餘。

王符偶爾也會帶阿仇下山玩耍，但因為常常不放心，總怕有什麼失誤未即，故只常常帶阿仇玩耍一會變立馬回來。

對於阿仇來說，無論是在哪裡玩耍都沒有什麼不同。他本就是盲人，看不清這世間，亦看不見山上山下有何差別。

他只是單純的從情感判斷出，阿符要帶他下山去的時候總會叮囑他各種事情，十分小心翼翼。回來後，又會十分噤若寒蟬，有一點風吹草動便會警惕非常。

阿仇並不能判斷出這些隱秘的情緒後到底托浮著阿符怎樣的心情。他只是單純覺得，阿符並不希望他下山，故每當阿符再問即要不要下山去玩時，阿仇便會婉而拒之。

王符問過幾次阿仇願不願意下山後，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他便也不再問了。

但他還是常常下山，探聽著許多消息。

再一年。

他在山下驟然聽聞新晉道主姬天命已然暴斃之時，他霎時一驚。

翠峰山已經推出了一個新的道主出來。

傳說此人姓謝，名逢。於兩年前入選清童，今年道主天命逝去，他便於道主眾多弟子中脫穎而出接下這道主新位。

現今的他，姓姬，名逄河。

取至上古後裔炎帝子孫封國逄伯陵地之國姓，要以河水連綿永遠不斷的趨勢延傳下去。

王符聽的這傳聞，只感覺更加混沌。但混沌之中，腦子卻又更加的泛絡出某種欣喜。

他之所以久不出山，便是忌憚姬天命此人權杖。如今姬天命逝去，那阿仇的身份，便可以再深入暗夜永遠也不會被人找出的可能性，又高了一分。

那日，他如一個瘋子在山下小鎮集市狂笑不止，喜笑顏開。每看見一個人，都會上前去打招呼，一同聊著前任道主姬天命的逝去新任姬逄河的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