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譚文渺瞪大了眼睛。

縱使他腦子轉得再快，也沒有反應過來沈紹祺是什麼腦迴路。

「你、你說真的？」他小聲地問。

沈紹祺的表情看不出什麼不妥，點頭。「對。」

譚文渺又問：「你不是……」不是很不喜歡我嗎？

這話當然沒有明目張膽地問出來，他中途截住，想了想說：「……你不是很生氣嗎？」

沈紹祺扣著他的手腕，往下輕滑，就抓住了他的手指，不容阻礙地將五根手指伸進沈紹祺掐得緊緊的手，用十指相扣的緊密姿勢抓住了他。

「能和你重逢，我高興還來不及，生氣什麼？」

「真的？」譚文渺小心翼翼地問。

沈紹祺點頭。

譚文渺心裡還是有揮之不去的古怪，但是他暫時想不了那麼多了，十指相扣的親密接觸，讓他腦門都快要冒煙了，乖乖地被沈紹祺牽著手往大路走。

「那、那……」

「那你還要搬出去嗎？」沈紹祺截了他的話，側頭問他。

譚文渺這才想起來他剛才想要和沈紹祺說的就是，他要回自己租的地方……

「我、我……」

「你可以把東西搬過來我家，我家很大，租的房子退掉就好了。」沈紹祺溫和地說。

譚文渺算了下，他的房子押二付一，租了三年多，到今年七月份的時候就到期，這麼看時間也剩下沒有多少了，不和房東續租就好了。

他點頭，雖然心裡還有些奇怪又說不出的彆扭，但是看著沈紹祺和自己說話的神情，又把這些東西拋到腦後去了。

他喜歡沈紹祺嗎？他心裡從來沒有呆過第二個人，從第一眼見到這個男人他就喜歡上，他喜歡到每一根頭髮絲都在愛慕著沈紹祺，甚至還恨不得和全世界分享他的愛意。

這四年間，縱使知道沈紹祺的去向和動態，他也不敢去找他，可他也沒有一刻不在思念對方。

一面清楚著他們已經分開，失去家庭保護和支持的自己沒有資格重新站到沈紹祺面前；可另一面，他也在不受控制地幻想，當一個人辦理長輩的喪事時、被追著還債時、受傷生病時、陷入危險時……他總是會忍不住想，如果沈紹祺在就好了，哪怕給他個擁抱，都足夠給他強大的力量。

譚文渺怕苦怕累還怕痛，可他這四年來極少哭，沒有人支撐著他的時候，哭泣只會被人嘲笑，他只能咬著牙自己堅持。

明明……明明那時候很艱難都沒有哭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回想起來，譚文渺覺得鼻子已經開始發酸了。

他埋頭撞進沈紹祺的懷裡，不等他反應過來，就伸手環住他他的腰。

沈紹祺一愣，沒料想到他會做出親密的動作來，單很快就抬手摟住了譚文渺的肩膀，他沒頭沒尾的想，太瘦了，肩頭都摸不到一點肉，硌人。

「那你為什麼不找我……我以為你不喜歡我，你身邊有很多新的人，你現在那麼有名氣……我什麼都沒有了，連你都不要我了……」

胸前的布料傳來濡濕的觸感，沈紹祺頓住，聽懷裡的人抽抽噎噎地傾吐心聲，硌得要命的消瘦的肩膀在他懷中顫動。

沈紹祺沒有說話，只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直到抽噎聲停下來。

「渺渺，」沈紹祺低聲問，「你告訴我，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譚家到底遇到什麼事？」

為什麼一言不發和他斷開聯繫，為什麼連見一面都不肯就送他出國，明明是這個人率先拋棄了自己，卻反過來抱怨是他不要他的……多可笑啊。

譚文渺從他懷裡抬頭，眼睛還通紅，卻搖頭。「不要問了，已經過去的事，我們不要追究了好不好？」他手指捏著沈紹祺的衣服，不覺用上了力氣。

沈紹祺深深地看著他，許久才妥協一樣地說：「……好。」

譚文渺和他對視，眼裡浮出笑意來。

「紹祺，你再叫我一次好不好？」

「渺渺、渺渺……」沈紹祺低聲說，「只要你喜歡，我可以一直這麼叫你。」

譚文渺抓著他的衣服，心滿意足地咧開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