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聲？

怎麼會？

白墨將手輕輕抵在咽喉上，清了清嗓子，卻只覺得喉嚨里似乎卡著一枚刀片，每動一下便如刀劃過一般刺痛，他不禁皺了皺眉。

他又吞了幾口口水，似乎是想將喉嚨里的刀片吞下去，無奈疼痛感依舊在那裡，不離不棄。

疼痛之間白墨還在恍惚著幻想。

自己是人魚國的歌唱家，女巫嫉妒自己美妙的歌喉，於是設計毀掉自己的嗓子，所以自己才會像現在這般。

每吞一次口水！

就會！

有！

刀割般的疼痛感！

哦天哪！

我親愛的格里戈里耶夫娜！

你怎麼能對我下如此狠手！

「小白……」

蘇淇奧站在床下，見白墨神色帶著幾分痛苦，難免心生慌張。

白墨果斷收起幻想，低頭，見床下人一臉擔憂，便故作無所謂般笑了笑，又想開口說一句「我沒事」，卻只能發出一個「wu」的音，剩下的話被全數吞噬，化作氣音。

「還想說你沒事……」

蘇淇奧完全不需要白墨開口，對上他的一個眼神便是心有靈犀。

白墨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床下的蘇淇奧將手裡的早餐放在自己的桌上，拿起手機，取了白墨的一根筷子，三步並兩步登上床一側的台階，坐到床尾。

「過來。」

「嗯？」

白墨心生疑惑，可還是往前挪了挪身子。

「張嘴。」

白墨明白他這是要給自己檢查咽喉的狀況，連忙抬手捂住嘴，一臉不情願。

「不就是沒刷牙嘛……」蘇淇奧掰開眼前人捂在嘴上的手，風輕雲淡般道，「小時候我還親過你呢……那時候不也是剛起床沒刷牙……」

白墨瞪大了一雙桃花眼，異常激動。

你閉嘴啊！

那隻是個意外！

激動罷，又火速抬手想要捂住嘴巴。

誰料蘇淇奧的手比他更快一步，放下手機和筷子，雙手抓住他的雙手手腕，斂了嘴角的笑意，帶上幾分嚴肅說道：「別動，讓我看看。」

白墨抿了抿嘴，而後張開，任由蘇淇奧檢查。

「啊——」

蘇淇奧拿著筷子抵住白墨的舌頭，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筒對著白墨的嘴，為了看得更清楚，他將自己的臉往前湊了湊。

白墨對上湊到眼前的一張俊臉。

以眼作筆，白墨畫過蘇淇奧認真的眉宇，溫柔而澈亮的眼，高挺的鼻，和杏色雙唇。

白墨臉紅了。

「臉紅什麼……」蘇淇奧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故作得意道，「看老子太帥了？」

白墨睥睨了他一眼。

你帥個屁！

你有我帥？

「好好好……你帥你帥你宇宙無敵帥……」蘇淇奧笑著對上白墨的眼，溫柔說道，「閉眼……還對著手電筒筒，眼睛不想要了是吧……」

白墨乖乖閉上雙眼。

閉上雙眼的白墨滿腦子都是蘇淇奧的唇。

順帶著還回憶起了那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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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兩人依舊喜歡頭挨著頭睡覺的五歲，小蘇淇奧依舊睡相極差，小白墨依舊睡得小豬般沉。

這一天，夢裡依舊好動的小蘇淇奧扭動著身體，終於意外地將自己的嘴唇貼上了小白墨的嘴唇。

更意外的是，小蘇淇奧自從親上小白墨後，身體也變得異常安分。

於是兩人就這樣嘴對嘴睡到小白墨醒來。

「你幹嘛親我！」

小白墨瞪大了一雙惺忪睡眼，推開小蘇淇奧，抬手用力擦了擦嘴。

「親一下怎麼了！」小蘇淇奧不屑道。

「可是、可是我們班的女生都說……親親是會懷孕的……」

「啊……」小蘇淇奧撓了撓頭，緊張地摸了摸小白墨的肚子道，「那、那你這裡是不是有我的寶寶了？」

「啊？那、那怎麼辦啊……」小白墨泫然欲泣。

此時小蘇淇奧很及時地想起自家媽媽說過的男孩子要勇於負責之類的話。

「白白。」小蘇淇奧伸出小手給小白墨一個熊抱，認真道，「我會對你負責的。」

「真的嗎？」

「嗯！」小蘇淇奧堅定地點點頭。

小白墨突然興奮地在小蘇淇奧臉上狠狠地「吧唧」了一口，道：「那就這麼說定咯！」

小蘇淇奧臉紅紅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於是在接下來的相處中，小蘇淇奧都異常護著讓著小白墨。

「這兩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相親相愛了？」蘇家媽媽一臉疑惑地問白家媽媽。

「小孩子的世界你永遠不懂……」白家媽媽神秘道。

兩家媽媽聊得正歡，此時小白墨突然被腳下的玩具絆倒，向前摔了一跤。

「啊！我的寶寶沒了……」小蘇淇奧連忙扶起小白墨，一臉絕望道。

「什麼寶寶！」兩位媽媽震驚萬分，異口同聲問道。

於是小蘇淇奧傻愣愣地將事情全盤托出。

兩位媽媽哭笑不得，一人抓起一隻寶寶開始了漫長而深奧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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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蘇淇奧關掉手電筒筒，拿下抵著他舌頭的筷子，道，「充血紅腫，大概不能馬上痊癒了……」

蘇淇奧抬眼，便看到眼前人似乎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依舊乖巧地閉上眼睛，張開嘴，雙頰緋紅。

蘇淇奧覺得自己有些心猿意馬。

自罰兩百遍大悲咒。

他握拳放到嘴邊，咳了兩聲後，又做了幾次深呼吸。

抬手戳了戳依舊神情不屬的白墨，含混躲閃道：「小白……我、我給你買了豆漿和叉燒包……下來吃吧。」

白墨終於回神，疊好被子，下床洗漱後，端起早已溫涼的豆漿嘬了一口。

入喉時爽滑微涼的口感緩解了咽喉的灼熱感，白墨舒服得眯了眯眼。

「現在感覺怎麼樣？」

蘇淇奧抬手放在他的額頭試了試體溫，感覺體溫如常，也就稍稍放心下來。

白墨乖巧點頭，表示自己一切安好。

「那……比賽怎麼辦？」蘇淇奧摸了摸鼻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最近你不是在準備比賽嗎？」

白墨愣了愣，掏出手機打字後，將手機遞給蘇淇奧。

「是這周六的比賽，我還沒有跟老師說。」

拿過手機，白墨將那行字刪除，又打了一句話。

「看老師怎麼安排吧，不過應該是去不了了。」

蘇淇奧對上白墨的眼神。

白墨無所謂地笑了笑，咬了一口叉燒包，食慾如常。

風輕雲淡的態度。

蘇淇奧反倒擔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