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兩道碎片

南宮浮看到海鳴的掌心裡，有兩道碎片。

海鳴看著碎片，片刻後，居然也跟著碎片里的少年郎，比劃著同樣的手勢、說著同樣的唇語和同樣的誓言——

那是他的十二歲和十六歲，一個他拉著他自己心愛之人，一個他獨自跪在祭司神殿。

海鳴的雙手帶著微光，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光痕。

「願以吾身之名義，許吾所念之人——

一生不為現世所擾，不為未來所擾，榮華富貴，一世平安。

吾願以靈肉所換，一心侍奉於吾神。

吾神，賜安。」

等到念完，海鳴抬起頭來，將那些碎片、那些過往，朝空中一送。

輕風揚起了碎片，記憶紛至沓來。年少時的情感從時間海洋盡頭湧來，那些虛構想像和真實交錯在一起，共同編織進遠在他方的未來，摻雜後悔與憤怒的鮮血凝成武器，白雲的影子飄過希望的天穹，正義的一方終將獲得最後的勝利。

海鳴的目光落向遠方，面色無悲無喜，爛漫的皎月、華貴的皇宮、歡呼的人群，絲毫不能勾起他的情緒，仿若早已送別過這一場註定埋葬的記憶，故而如此從容淡定。

從地上撿起靈玉錦的靈珠，南宮浮轉頭看向身後自己的師兄——他站在那裡，同海鳴一樣冷漠淡然。

十七、好久不見

南宮浮緊握住靈玉錦的靈珠，顫抖道：「其實吃下夢鳶的，是海鳴，對不對？」

夢鳶製成的記憶，不會存在於靈妖死亡後的記憶碎片之上，可靈玉錦的碎片上有海鳴，那麼，吃了夢鳶的就不可能是那個小靈妖。

慕容衡不說話，伸出手來，命令道：「把靈珠給我，他的星魄石在裡面，布陣至關重要。」

「那個白衣人……那個人，是你，對不對？你為什麼……」說著說著，南宮浮笑了一聲，冥冥之中，他猜到了什麼。

慕容衡皺起眉來，重複了一遍：「把靈珠給我，這是最重要的一顆。」

「師兄，不要收集星魄石了……收手吧！那個陣，它要的，一定是要把人逼到最傷心、含著絕望而死的魂魄凝成的星魄石，為此，你設計讓海鳴吃下夢鳶……海鳴可以不念過去，你為什麼不可以？你非得復活他嗎？」

「給我！」慕容衡不耐煩了，打斷了他的話。

南宮浮向後退了一步，搖著頭道：「不！我不會給你的，我要讓他再入輪迴……」

「把靈珠給我！」慕容衡猛地出手，南宮浮狠不下心來回擊，轉身就跑，驚慌之中，有一道紅綢從月之衡宮門裡突地卷出，把他給一把卷了進去。

隨後，宮門「轟」地關上，南宮浮被狠狠地砸到了地上。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就聽到蕭子楓調笑的聲音：「月之衡，你輕點行嗎？他可是我的王妃。」

「聒噪。」月之衡冷哼了一聲。

南宮浮趴在地上，聽見腳步聲，掙扎著爬起來，一抬頭，他就看見了持著摺扇、腰間掛劍的蕭子楓。

「喲，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