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媳婦兒

江修傑歡歡喜喜地將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給哄回了家，成了他的小媳婦兒。

起初，江修傑把少年供著寵著，月之衡也就安安穩穩地吃吃喝喝。幾天過去，他看著江修傑天天忙裡忙外，開始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主動開口要求幫忙。江修傑也不阻止，幹脆就帶他到街上，跟著自己坑蒙拐騙。

江修傑沒有房子，他們經常到處跑。他們每到一個地方，江修傑就讓月之衡裝成患了絕症的病人，之後，江修傑給月之衡吃下一枚藥丸，月之衡立刻恢復正常。透過這種方式，吸引路邊看到的人，來買他們的藥。

江修傑製作的「獨家藥丸」，七盒一個療程，純天然、無副作用，其實裡面都是用麵粉製成的，以吃不死人為目的。他們的手段雖然拙劣，但是還是可以騙到好些人，當然，沒過多久就會被人發現，砸了他們的攤子。

每一次，當他們被人識破後，江修傑和月之衡就立刻一個拿旗子一個捲鋪蓋，默契配合、瘋狂逃跑。

五、牛郎織女

每一天，他們白天累死累活，晚上卻還是只能住破廟、或是低價租的爛房子。

月之衡和江修傑，他們總是一起做飯、一起吃飯、一起洗澡。等忙完一切之後，他們倆就會坐到屋外去看星星。看星星的時候，月之衡常常把頭枕在江修傑的大腿上，凝視著江修傑，聽他說著一個又一個有趣的故事。

有一次，江修傑說起牛郎織女的時候，月之衡突然問他：「如果……你是牛郎，會去找織女嗎？」

江修傑頓了一下，回答少年：「不會。」

「如果我是牛郎……」他輕輕撫著少年的頭髮，眸中寫滿了認真，「我不會再去找織女，織女是神仙，就應該活在天上，有大好的人生，我又怎麼能耽誤？我愛一個人，便希望他能過得好，所以我願意與他共患難，但是我不會同他共富貴，因為我不希望自己拖累他。」

聽完江修傑的話，仍然有些懵懂的月之衡偏頭想了想，許久後，又道：「可是，織女會很難過啊！」

江修傑沒說話，他溫柔地笑了起來，低頭親了親月之衡的額頭，慢慢道：「傻孩子，這人世間哪，值得難過的事情太多了……可是，值得歡喜的事，也太多了……織女當然會難過一陣子，過了那陣子，就好了。」

「你啊……」江修傑嘆了口氣，看著這個年僅十六的小少年，溫柔地開口，「還是太小了。」

月之衡不說話，他迷茫地眨眨眼，瞧著江修傑，江修傑也溫和地看著他。

夜風襲來，輕輕地揚起了江修傑的發稍，不過才三十齣頭，目光卻酸澀又傷感，看起來像是已經經歷了太多的人間疾苦、世事滄桑。

少年忍不住抬起手，撫開他額頭的皺紋。

「可是，修傑。」少年站起來，認真地說，「我覺得，只要待在你身邊，無論怎樣，都開心！如果不在你身邊，無論怎樣，都傷心。」

「所以，富貴也好、困苦也罷，我都想陪著你，不想分開！」

耳邊是少年稚嫩而動人的話語，江修傑卻不回應，只是笑著抱住他，閉著眼，嘆息一聲——

「你這傻媳婦兒啊……」

你只跟了我一年，說不定，以後就不這麼想了。江修傑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