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通敵叛國

「當年你父親和太子牽扯太深，可太子一脈通敵叛國，欲聯手前朝孽黨，毀了整個國家，我父親想要輔佐我登基，首先要剷除的，就是太子一脈。」

「身為太子左膀右臂，你父親……那時，我父親知道我喜歡你，所以一直沒和我說過他要動手，那時，我想去找你的，可我因服食治腿的聖藥，反而在床上昏迷了兩個月……」

「腿好了之後，我去找你，可是哪裡都找不到你。」

「我去了好多地方……等了好多年……等我再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賈躍，我把你徹底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了。」

「我知道，我食言了，你再也不信我。」

「我也知道，那天晚上你問到我父親，是想試探我，可是，我做不到親手殺他，只能讓你親自動手報仇了。」

「我總是想要守護你，不讓你受委屈，偏偏我那麼努力了，通通都沒有做到。」

「賈躍……你愛我嗎？」

賈躍看著眼前的這個垂死之人。

突然間，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愛不愛他。他以為自己早已不愛了，可是，當沈玉華這麼問他的時候，賈躍覺得自己那麼難過，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賈躍想說愛，偏偏什麼都說不出。而沈玉華耐心等著賈躍的答案，等了許久，他伸出手來，撫上賈躍的臉，溫柔道：「我知道，你愛我，那年，你拿著杏花放在我面前，我就知道了。」

「賈躍……」

「日後，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別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說完，沈玉華躺倒在他懷裡，再沒了動靜。

窗外是一片風雪聲，賈躍顫抖著擁住了懷中人。

賈躍以為他不會哭。然而當他想要命人安排國喪之時，這才發現——

淚已滂沱，聲已凝噎。

十七、活得太久

「我這一生，活得太久了。」

「我當了太後、太皇太後，聖太皇太後，歷經三帝，始終牢牢把握朝政大權。」

「只是，到了我老了的時候，我開始有些犯糊塗，總是覺得他就站在我身邊，偏偏我一回頭，看不見他了。」

「那個時候，你說你能幫我找到他，只要能再見他一次，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哪怕，我成了一具屍體……我也要去見他。」

這時，賈躍轉過頭，南宮浮順著他的目光瞧過去，發現那裡隱隱約約顯現出一個男人的身形。

當他看到男人的身形之時，南宮浮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南宮浮，我已經思念了他一輩子。」

畫面到此，開始逐漸泛白。在朦朦朧朧之中，南宮浮清醒過來，一睜眼，只見一隻白面綠眼的粽子站在他面前。

「你是賈躍？」南宮浮看著這隻粽子有些眼熟，如是問道。

那粽子點點頭，隨後道： 「我如約而來，當年，你曾答應我，會替我找到沈玉華。」

「如約……」聞言，南宮浮不由得心頭浮現一絲疑惑，「當年我與你有約？」

「方才，你不是都看到了嗎？」賈躍神色坦然，「當年，我瀕死之際，你告訴我，你可以讓我成為此等妖物，千年後，你會再來見我，讓我再次見到沈玉華。」

「那時，你的條件是要我將陵寢按照你的要求修建，待我死後，將手上的東西交於你。」

「如今，我已等了你千年。」隨後，賈躍將沈玉華的生辰八字遞了過去，「請你務必幫我找到他。」

天命不可違，星軌不可逆。

南宮浮嘆了一口氣，既是千年前的自己許下的承諾，那他自然不會違約。

於是，他接過生辰八字，掐指一算，頓時感到無比棘手——

「這，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找他……」

「他現在，是我們南宮城的司命……沈華。」

南宮浮看著賈躍，為難地說出了推演結果。

而那一次，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賈躍。

後來，在回南宮城拜謁沈華的路上，南宮浮聽到同行議論紛紛——

前陣子，沈華帶著男妻葉無雙在回南宮城的路上，遭一千年古屍襲擊。沈華為保男妻，甫一出手，便是大殺招，南宮城的城牆都毀了大半。

然則，那古屍卻不屈不撓。它手腳並用，爬到沈華的腳邊，艱難地從它的懷中，掏出一朵沾了露珠的鮮嫩杏花。

在那具古屍閉眼之前，沈華一腳踏碎花瓣，安慰妻子道： 「別怕，有我在。「

千年之前，有一個叫沈玉華的男子，對那一具千年古屍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