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幽族之人

沈家乃是幽族之人，幽族人在十七歲之前，不可離開修術之地。

劉晏變成沈華之後，從出生之時，他就一直在努力專研術法。他術法學得極好，才十五歲，成了南宮城下一任司命的候選人，同他一起候選的，還有另外三族推出的天才。不過，對於他來說，那些全都不重要，他一直等待，等待一個機會。

十七歲那一年，他終於得到離開幽族山谷的許可。

沈華快馬加鞭地趕來商域，到達那天，剛好是七夕節。於是，他挑了葉無雙一眼就能看上的花燈，站在葉無雙必經之路上，等著與之相遇。

那俊俏的小公子哥蹦蹦跳跳走上前來，拿出金子，想要買他手裡的花燈。沈華笑笑，直接將花燈給了他，溫和道：「我叫沈華，第一次來商域玩，我給你花燈，你陪我游湖好不好？」

沈華長得俊俏，十五歲的葉無雙瞧著他的笑容，一顆心都被甜化了，也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只顧呆愣地點頭。於是，那一夜，沈華為葉無雙撐著小船，沿河看了一城花燈。

劉晏本來想著他現如今成了沈華，打算慢慢地與葉無雙培養這份感情，守著他、等著他，盼他終於一日愛上他，這一回，他要明媒正娶，把葉無雙娶回家，當成妻子愛戴，而不是屈居妾室之名。

可惜，他的這份心意、他的思慮，尚且來不及告訴葉無雙，一場風暴突然而至，打破了一切美好。

南宮城的司命暴病而逝，城內的幾個候選人互相搶奪，月族、天族、木族，這三族人暗中都派了暗殺者前來取沈華的命。在他與葉無雙賞花燈的時候，河面起伏波動不斷，各式術法眼花繚亂，利刃破開了沈華精心準備的船艙。

葉無雙落水，沈華被暗殺者纏住，他心急得不行，縱使術法高超，卻始終無法擺脫三族人派出的精英。在這一片慌亂之間，一個叫劉晏的貴公子跳下去，救起了落水的葉無雙。

葉無雙與劉晏兩兩相望，也就是那一瞬間，商域的所有花燈，都成了背景。

五、命中註定

這世上，有一個人，是屬於你的摯愛。

那個人，某個瞬間，你必然會愛上他，而他必然會來到你身邊。

比如說，劉晏之於葉無雙，便是如此。

許是命中註定，他們墜入愛河，成了商域的知名眷侶。而這個時候，成了沈華的劉晏，只能被暗殺者一路追殺回南宮城的主城。

沈華害怕那些不擇手段的暗殺者傷到葉無雙，他一直不敢聯絡葉無雙，直到第三年，他坐到了司命之位。那時候，葉無雙已經成了劉晏的男妾，感情深厚。

那天晚上，沈華偷偷去看了葉無雙——

劉晏點著燈，在處理事務，他在劉晏身旁，一邊看話本一邊偷看劉晏。偶爾，他們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那個場景，他如此熟悉。

那個瞬間，他無法呼吸，彷彿有利刃扎入了他的心口。沈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施法讓劉晏睡了過去，而後，在葉無雙詫異的目光中，穿牆而入。在葉無雙開口之前，沈華慌忙地解釋，他說了很久、說了很多，他說——

他沈華曾是劉晏，曾經和他相愛，只是在他死後，回到了過去，重生成了沈華。

他說，葉無雙若是和劉晏在一起，必定不得善終，難結善果。

他說，他們原本就相愛，本該永遠在一起。

雖然沈華說了那麼多，但是他只能是講著當年的細枝末節，而葉無雙則是皺眉看著他，疑惑又惶恐。

沈華伸出手，他想碰一碰葉無雙，他想讓葉無雙別怕他。然而，他的手還沒有靠近葉無雙，葉無雙就慌忙躲開。沈華看到葉無雙的眼神，手在空中頓了片刻，收了回去。

「你，跟我走吧？」他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偏偏葉無雙怕得全身都在顫抖了，卻還是強裝鎮定道：「不。」

「我不會離開我的丈夫，哪怕我只是個妾，哪怕你能給我妻位。」葉無雙一臉堅定，眼裡全是認真，「我不管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你曾經與我相愛過還是沒有，我只知道，此時此刻，我愛著我身邊睡著了的這個男人。」

「更何況，你是南宮城的司命，精通術法，誰知道你是不是在用術法騙我？我現在有他，在商域，我過得很好，如魚得水。」

「我不會離開他，哪怕去死，我都不要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