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無人知曉

聞言，沈華渾身一震！

這時的沈華，他終於明白了——他心中的那個自己，那些他與葉無雙的過往，在這一次的人生里，是專屬於另外一個人和葉無雙的時光。

至於他自己的這份記憶，唯他所獨有，除他以外，再無人記得、再無人知曉，更無人懂得！

沈華想清楚之後，他慘笑一聲，道：「葉無雙，你不會去死，我絕不會讓你去死的！可是，葉無雙，你必須離開他。」

「葉無雙，這一次，我不是劉晏，我是沈華。」

「為了你，我逆天改命，為的，不是讓你再從我面前離開！而是與你一生一世，白頭到老。」

於是，沈華從劉府強行帶走了葉無雙。

他心想，我還是當年的我，只不過是換了個軀殼而已，假以時日，你還是會愛上我的。

身邊的一切，他都順著葉無雙、寵著葉無雙。

他記得，葉無雙喜歡看洛城的牡丹。於是，他特意跑去羽林國的洛城，買來了最好的種子，種滿了整個司命殿。

可是，葉無雙沒有像當年那樣地歡欣雀躍，而是坐在庭院里，看都沒看那些花一眼，一直到花朵枯萎，他都不曾回眸。

在沈華的身邊，葉無雙從來只問他一句話：「你什麼時候才能放我走？」

而他，從來也只會回葉無雙一句話：「等你愛上我的時候。」

說完，他看到了葉無雙眼裡全是厭惡、噁心，可他也從來不多說什麼。

七、坐在燈下

有一天夜裡，沈華喝了酒，去到葉無雙的房裡。

記憶里，葉無雙總是會點著溫暖的燈，坐在燈下，看著打發時間的話本。無論他多晚歸家，葉無雙總是等著他。

那天，他過去的時候，方才進門，葉無雙便砸碎瓷杯，一手拿著瓷片壓在脖子上，一手對著沈華。

看著葉無雙這樣，他只能站在門邊，不敢再往前一步。

僵持許久，沈華只能說：「你別怕，我不過是來看看你而已。」

葉無雙不說話，只冷漠地看著他。

突然間，沈華心裡很難受，非常想大哭一場，可是他不敢，只能匆匆轉身離去。

他告訴自己，他是繪命師，這世上沒什麼不可更改，姻緣、天命，都是人為。

可是，在對自己說這些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旁人笑他說：「一個繪命師，讓一個商域里的俗人愛上你、對你死心塌地，那還不簡單？」

沈華一邊喝酒，一邊笑了，他說：「我寧願葉無雙這一輩子都不愛我，卻也不想要一份虛假的愛情。」

「是啊，我讓葉無雙愛上我很簡單，讓葉無雙忘記劉晏也很簡單，可是……」說著，他抬起眼皮，看向旁邊的人，「你不覺得這樣子很假嗎？」

他不僅覺得虛假，還覺得有一絲絲噁心。沈華是個高傲的人，他還有尊嚴，他不願意這樣做。

他的愛情可以支離破碎，但不能虛偽骯髒。

這是他的底線、他的堅持、他的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