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啊，就是不一樣。

安盛活到這麼大早想明白了，他已經不是那個十六七歲不懂事的幺兒，也不再想要家裡人的關心。從他出家門那天起，這些就都與他無關。

小霞把顧涼平旁邊的屋子收拾出來給安盛住，其他院落里都住滿人了，只有主院里有空房，兩人熟悉也能照顧照顧。小霞手腳勤快，一間屋子很快就弄幹凈了，羞著臉讓在天井乘涼的安盛進屋子看看。

正巧碰上了進院的一個大爺，看見小霞和不認識的青年走在一塊就問。

「誒，小霞，這是你對象啊？」

小霞沒回答，安盛爽朗的笑笑，「哪能啊，這麼好的姑娘我可配不上。」他一指顧涼平那屋，「我是顧涼平的朋友，來借住幾天，叨擾了。」

大爺明顯是忘了自己剛才問的事，驚呼連連，「小少爺回來了啊！那我得去買點好吃的！」說完推上腳踏車往供銷社方向前進。

小霞是個聰明的姑娘，聽安盛那樣說話就明白了他的態度，還好她表明心意之前安盛就回絕了她，不然多難堪。

「就是這間屋子，跟小少爺的屋隔壁隔。東西都給你備好了，要有什麼缺的跟我說一聲。」小霞給安盛掀開門簾兒，讓他進去。

屋子裡面和顧涼平那間差不多，就是書架上沒有放書，床和書桌，椅子都是好木料做的，這些好東西沒有在文革里被燒毀，真是個奇蹟。

「這樣就成，謝謝小霞同志了。」

小霞見他滿意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兩人單獨呆著怪不好意思的。

安盛隨身行李也沒啥，除了衣服就是自己存了幾年的積蓄，估計不會在這長住，他也沒把衣服都拿出來，隨手放在了衣櫃裡頭，算是讓衣櫃對得起衣櫃的名頭了。

在火車上被顧涼平折騰了半宿，他快困死了，脫了外衫裹著被子就睡，這被子的料子也是頂好的，安盛一鑽進去就舒服的睡著了，又一不小心做了個好夢。

（以下為夢境）

在一個老舊的屋子裡，顧涼平牽著一個男孩坐在床上教他喊爸爸，男孩咿呀的說：大大，顧涼平就耐著性子教他，那神情，溫柔的像是冬日的煦陽。

（作為夢境第三人視角的安盛：顧涼平溫柔起來還是很有魅力的。）

吱……

門打開了，安盛拎著一口袋吃食進門，把糖抓了一把出來：「平兒，給你買了糖。」

顧涼平看到他回來，把男孩放在地上，讓他走到安盛那邊去，還說：「兒子，照剛才教你的說。」

男孩嗯嗯的點頭，踩著兩隻小皮鞋撲到安盛的懷裡，像是開竅了般，準確的喊安盛：「爸……爸。」

安盛連聲說乖，開心的抱起兒子走去床邊，把手裡的奶油糖剝了糖紙餵給顧涼平。

「明天休息，陪你們出去逛逛。」

顧涼平怕孩子太重，把他抱到地上，讓他自己玩小積木去了。

「你還是多睡睡覺吧，小劉跟我告狀說你不分白天黑夜的工作，想讓我當鰥夫啊。」

「哎，哪有這麼咒自己丈夫的。」

「我！我是丈夫！」

「行行行，讓你過過嘴癮。」安盛把顧涼平抱到了懷裡，在他嘴邊親了一口，「甜…… 」

（以上為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