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熱火朝天，有些當班的職工也是能請假的就請假回來了，順路還都去買了好些菜，幾家人家跟過年一樣湊在院子里，一塊幫著擇菜洗菜做飯，顧涼平以一當十，陪著這些照顧自己的叔嬸們嘮嗑，顧母難得從工作里下來一趟，洗洗手下廚去給兒子做飯去了。

「小少爺，這腿是怎麼了？」誰看到都是這一句。顧涼平可是他們院里的頭一個大學生，文化人，又不是勞工，怎麼就把腿給搞折了？

顧涼平揪著一根大蔥扒皮，眼睛一飄，看了眼廚房，旁邊的李叔也幫著他往那邊瞅，告訴他：「沒事，太太在燒飯，看不見這兒。」意思就是你可勁兒撒開歡兒的吹吧。小顧同志一聽這話，給李叔比了個大拇哥，指著自己的腿開始講述自己的光輝受傷經歷。

「叔兒，我們學校的錢教授知道吧。」

一院兒的老爺們兒點頭，知道知道。「不就是文革時候和先生太太一塊被關在牛棚里的那個胖老頭嘛。」

聽到胖這個字，顧涼平擺出委屈臉，看著自己瘦弱的腿，可憐巴巴的說：「錢老頭帶我們去河南考古發掘，在那墓裡頭老頭摔了一跤，摔我腿上了......」後面的話不用多說，可以自行體會了。

「喲，那可真的是......」大家都有感觸，就像那幾百斤的重量都壓在了自己腿上一樣，瞬間就覺著自個兒的腿瘸了。廚房裡娘子軍們喊開飯的時候，一個個站了好半天才把腿緩過來。

「平兒，去屋裡把安盛叫起來吃飯了。」顧母端著一盤土豆米出來了，顧涼平一看到立馬湊過去接菜，彬彬有禮的君子模樣說：「好的。」

要說到顧涼平為啥顧忌他母親呢，這是有原因的。他媽媽沒嫁人之前是某書香門第的小姐，這知識文化修養是從小骨子裡就帶著的，可顧涼平不一樣，他皮，皮了他媽媽就讓他抄家規，抄祖訓，小孩嘛，不懂事，抄書的紙一摞摞的都能當報紙貼牆，後來他就聰明了，在他媽面前乖覺著點不就好了嗎，於是就成了這樣。

東屋

「安盛同志。」

「安盛......」

顧涼平站在床頭，手捧一把油炸土豆米叫安盛起床，都喊半天了，怎麼還沒醒？

「安安！」

一聲大喊把安盛從夢裡驚醒，剛夢到親嘴就被打斷了，怨念，但看到是顧涼平站在面前 他有些不自在，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也不帶這樣的，怎麼突然就夢到和這個小子結婚有孩子了？！不正常。

「叫我幹啥？」安盛把被子往旁邊一掀，下床，聞到有土豆味順手拿了倆扔嘴裡。

顧涼平忙把原本攤開的手掌合攏，還敢偷吃他土豆。（人家是光明正大的拿好嗎。）「我媽讓我喊你吃飯去 。」

「門口喊一聲我就能聽見。」安盛嘴裡咀嚼著土豆米，鹽油味剛好，脆生生的，好吃。他尋思再拿兩顆，可顧涼平把手攥的緊緊的，只有自己拿的時候才展開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