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截肢
小說: 渡我餘生 作者:然故 字數:2060 更新時間:2019-09-23 03:53:37
「悄悄!」唐故硯驚呼回頭,沈盂已經一臉蒼白呼吸困難,程之思立馬上前將沈盂扶了坐下。
對於這樣的情況唐故硯也算輕車熟路,當年車禍之後沈盂也會經常驚醒,驚醒分不清現實與過去就會常常出現這樣的情況。
好在沈盂這段時間身體已經好了很多,過了最難的一會就恢復過來了。
「悄悄,除了生死就沒有大事。」易余凡在沈盂旁邊坐了下來,也沒有看沈盂,好像是在自己對自己說。
但是這句話一直在沈盂內心的最深處,這些年沈盂等過很多的手術室,那些和他一起等在手術室外的人就一直都在說這句話。
這也是沈盂等在手術室外的心情,你看他們還回來了,還有進手術室的機會。
還有越山那些長輩們也是這樣的想法,但他們出門的時候誰也不會說安全回來,只會說要活著回來,活著,這是最低的要求。
但是這一瞬間她似乎沒有辦法做到這樣的心態,如果換一個人,秦家小三應該是可以做到這樣的心態的吧。
說到最後還是因為身份的不同,使命的不同,他們的職業決定了他們的使命就是這樣,但是晏承予不是,他只是一個平常的人,他生活在這人間。
「唐故硯……」沈盂輕聲開口,但是這句話之後的她就說不出來了,她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張嘴之後可以說什麼。
「你自己也是醫生。」唐故硯似乎知道沈盂想要說什麼,她也知道除了生死什麼都不是大事,現在這樣的醫療水準,只要晏承予活著走出了手術室以後總歸是有希望的,但是……但是呢?如果醫生走出手術室的時候給一句:「我們儘力了呢?」
但是她也是醫生,知道其中的各種風險,但也知道手術室內只能相信醫生。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沈盂對醫院的流程十分了解,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大概是什麼情況,所以她並沒有起身,只是注意力專註地等著對方開口。
「誰是病人家屬?」
沈盂合目,她在想下一句會是什麼?會是病危書?還是什麼?
程之思是醫生,雖然不是同源但是基礎的一些還是知道,所以他先站了過去。
大概是程之思氣勢足夠,護士直接就開口:「病人小腿需要截肢,你們簽一下字。」
程之思接過了單子,回頭看向沈盂,沈盂聽清了這句話,心中的石頭似乎落地了,但是落下去的時候好像就落在了心上,十分沉重。
沈盂頓了一下起身,走道護士身邊:「可以具體解釋一下嗎?」
沈盂輕聲開口,臉色蒼白的看不出一點血色,但是這一瞬間沒有唐故硯攙扶她還是站穩了。
護士大概是認識沈盂的,看到沈盂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但是職業道德約束了她,立馬就開口進行了專業的解釋。
沈盂聽完之後立馬在單子上籤了子,感覺整個人都很沉重,但最後還是對著護士道了一句:「拜託了!」
護士輕輕點頭,又轉進了病房。
護士進去之後走廊上又只剩下了他們幾個人,氣氛一時沉默。
很多傷可以慢慢恢復,但是殘疾是不一樣的,這就是一輩子的缺憾了,這將伴隨晏承予一輩子,也將伴隨他的生活一輩子,而他這一輩子的生活里包括了沈盂。
唐故硯想到這裡,示意易余凡照顧好沈盂,轉身去旁邊打電弧,葉家那邊的還沒有在等消息。
電話打通之後葉令儀也沒有開口,直接等著唐故硯開口。
「長姐,取消婚禮吧,晏承予那樣子是沒有辦法舉行婚禮了。」
葉令儀眉宇間的擔憂更甚:「那我們明天飛過來?」
唐故硯回首看了一眼手術室外的沈盂,她那個狀態實在很差,有長姐在確實是會好一些,而且晏家那邊的人一個也指望不上,但晏承予並不是沒有家人。
「好!」
手術一直持續到半夜,然後晏承予被直接轉到了重症室。
他們等待了半晚也只能在重症室外隔著玻璃遠遠地看一眼。
「先去休息!」易余凡已經將酒店訂好了,里醫院很近。
沈盂不在狀態,唐故硯時時注意著她,所有的瑣事只能是易余凡來處理。
程故硯這邊之所以留下來就是因為沈盂,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實在沒有什麼他可以插手的地方,出了醫院也就和他們告別了。
「悄悄!」程之思給了沈盂一個擁抱也沒有多說什麼,這個時候再說這麼都是多餘的。
第二天一早比葉令儀他們更早到的是周懷芋,自從沈盂退出娛樂圈之後周懷芋就去了秦家的公司,目前被委以重任,但是一聽到沈盂這邊的事情就立馬交代了手頭上的事過來了。
而在周懷芋之後到來的是昨天事故另一方的家屬,程之思看到車禍現場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了大概,在撥打了120之後又撥打了110。
昨天幾位事故的主角都沒有辦法告訴警察什麼有用的東西,只能從程之思這裡了解一點情況,但是並不妨礙他們進行一些調查。
那邊的家屬是警察那邊通知的,那個人不是本地人,家屬連夜趕來,只來得及在天亮的時候來到醫院。
至於晏承予的司機家鄉更遠,由唐故硯出手安排了那邊的人將人送過來,目前還在路上。
而那邊的家屬到了醫院之後的第一件事情並不是去認領屍體,而是鬧,不是醫鬧,而是來晏承予這邊鬧,唐故硯對這件事的處理非常老辣,直接讓警察來將其帶走了。
警察那邊經過一晚的調查大概也得出了一些東西,將那對老夫婦帶走的時候態度也比較強勢。
「你們不要仗著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們要給我兒子賠命。」那個母親被帶走的時候還在嘴中叫囂著。
但是沈盂並沒有理她,而是進隔間換了隔離服進去看晏承予。
晏承予一臉安靜地睡著病床上,左腿被截肢了,但是在被子下面什麼也看不出來,其實他整個人都在被子下面,唯一可以看得出他曾經經歷過那驚險車禍的就是頭上的紗布和微微浮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