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陸安之和白澤的膩膩歪歪下很快便過去了，將前期需要做的準備全都吩咐下去，陸安之便換上鎧甲老實的騎馬綴在軍隊最後面做個受傷的大花瓶。

有戰神一般的陸安之在軍隊里加成，北白軍士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手裡的刀劍叫囂著豪飲敵人之血。

白澤一習銀髮在大軍中很是顯眼，面對詭異的北白白王爺，加上戰神白陸，南白的軍士心裡直發怵，直到他們軍隊中走出千餘騎寒光陣陣的鐵馬軍士。

「開城門！鐵騎營列隊！弓箭手列隊！」三千六百多名鋼鐵疙瘩穩穩的坐落在城門之外。

南白早已料到北白必然攻城，城門各處都步好了弓箭手，鐵騎營也早早準備。

「北白將聽令，遛狗了！」白澤高貴冷艷的表情配上那地痞流氓一樣的命令，惹得北白軍放聲大笑，驅散了心底里對鐵騎營的那點畏懼。

一時間城外殺聲震天，南白鐵騎果然不負眾望，一路如銀光閃閃的尖刀一般殺入北白營地，北白軍士奮力反抗，也擋不住刀槍不入的鐵蹄。

南白士氣大震，乘勝追擊，將北白的陣營完全衝散擊潰。

「俘虜北白王爺，聖上重重有賞！」鐵騎營目標明確，駕馬直取白澤而去。

北白將士拚死阻攔，一時間兩方混戰不休。

陸安之手指緊勒韁繩，幾次想要衝入敵陣將白澤帶出來，卻生生忍住了，白澤有他的計策，不惜用自身作為誘餌誘導鐵騎軍，他不能亂了他的陣腳。

「收兵！」黑袍人也在城上觀戰，眼看著鐵騎營被誘導的越來越遠，害怕北白還有其他計策，連忙對身邊的將軍下令，讓鐵騎營回來不要再追。

將軍們也知道北白的厲害，即便是他們處於優勢，也令手下擊鼓收兵。

南白軍士正打到酣戰之時，聽聞戰鼓，不得不退回營地。

北白也趁機重新聚攏將士，修補陣型……

「搞什麼啊！好不容易一雪前恥。」

「我們人數如此之多，怕了他不成？」

「有鐵騎營取那王爺的頭不是囊中取物麼。」

將軍們憋屈的被召回，坐在營帳還未休息一會兒，北白戰鼓又響。

北白又來攻城了，明知道鐵騎營的厲害，還敢來？除了增加將士死傷，還能有什麼好處？

「鐵騎營出陣！」

打到一半，白澤帶著士兵邊戰邊退，看那樣子分明又是誘敵深入之計，南白將軍一咬牙又只得擊鼓收兵。

「太憋屈了，為何不可追擊！」

「還記得之前的事麼。」

「……哎！氣死人了。」

還沒等他們坐下喝口水吃個飯，北白戰鼓又響。

「莫要上當，我等只要守住此城，就是立於不敗之地。」黑袍男子也被三番五次的騷擾搞得不勝其煩，不知道北白此時又搞什麼幺蛾子，只得幹脆下令封閉城門，龜縮不出戰了。

誰知道白澤見人家不接招，竟直接命令千餘士兵在南白城門叫囂謾罵，千百人的謾罵聲該有多大？那聲音簡直響徹整座城池，將士們睡不了覺倒還算事小，被人騎在頭上拉屎還屁都不放一個，恐怕他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士氣又會被敗的幹幹凈凈。

有哪個將軍會怎麼不愛惜自己的名聲，縱容自己手下的士兵像流氓一樣打仗？

「我還真敗了，此人不是將軍，乃是王爺……」

「那也夠不要臉的了。」

黑袍男子和南白眾將士皆是面色憔悴，登樓遠望，戰場之上一個銀髮男人正騎著馬，手裡拿著書卷，一字一句的教軍士罵人……

『南白龜兒子縮頭烏龜，打不過就只能蹲坑』

『開門爺爺請你吃屎，湊成屎尿全席，城裡的尿水可還好喝麼』

『南白，你這二十萬打五萬都只能夾著尾巴跑的手下敗將』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臭不要臉！老將軍氣的面紅耳赤，恨不得立刻大開城門殺了白澤。

「報！北白軍水源地屬我城上游，斥候來報……」士兵急急跑上城門，向黑袍男子彙報情況。

說到一半有些難以啟齒，不敢開口。

「說，何事？」將人扶了起來，黑袍男子也猜出了大概，可北白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在水源投毒，這樣毫無人性的做法，就算是打退了南白進攻，也會受到天下人恥笑。

「北白上游有萬餘軍士……他們……他們在河流中連同牲畜一起小解，何川甚至已染為污色。」小兵報告完之後，跪倒在地，不敢再言。

「欺人太甚！」黑袍男子將腰間的水囊解下一把扔到了城樓下，饒是他再好的涵養也忍不住大罵出聲。

「臣要取下他的人頭！」

「要戰便戰！北白欺人太甚！」

將軍們耳邊還響徹著北白的挑釁之詞，想到自己的用水全是尿水之流，胃裡就一陣翻騰，噁心感也全都變為了無處可解的怒氣。

「爾等聽令！助我誅殺此賊！」黑袍男子的手直指城樓下不遠處的白澤，氣的渾身發抖。

此刻遠處的白澤卻好像感受到了眾人視線，揮手讓北白兵士停下謾罵，反手將手裡的書簡扔到了地上，臉上笑的異常燦爛。

「全軍聽令，準備戰鬥！龜兒子縮頭烏龜要出城了。」

這次不管白澤帶領將士如何溜南白鐵騎營，他們都是鐵了心要弄死他，除非太過深入戰場之外，否則都不主動退兵。

天色漸漸變晚，已經到了深夜。北白幾次三番的糾纏，讓雙方都疲憊不堪，白澤見時機成熟，便命令北白士兵將一早準備好的，用香料熏煮過的黑豆全數撒倒在地。

北白擊退兵鼓，佯裝不敵戰敗撤退，南白殺紅了眼，緊咬白澤不放乘勝追擊，然而一下午加半個晚上的糾纏，鐵騎營的戰馬未曾休息用餐早就飢腸轆轆，聞到遍地豆子的芳香味，所有的馬全都只顧著低頭搶豆子吃，任憑背上的戰士如何抽打，紋絲不動，有的烈馬直接將軍士抖下馬身，幾蹄踩死就為了安靜吃豆子……

白澤退兵退到一半，便又帶著他們殺了回去，如今的鐵騎營完全就是一坨坨無法移動的鐵疙瘩，被白澤帶人全數收割，出擊的鐵騎營全數成了北白的囊中之物。

南白難以挽回戰事，節節敗退，眼看著城門將破，北白要來收回他們的邊城了……黑袍男子收到前線戰報，直接跪倒在地，嚎哭不止。

此刻他也明白了白澤的計策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因為一時氣憤，丟了整整三千鐵騎啊！拿什麼和北白抗爭？

「軍師大人，我們撤吧！援軍到了我們再一雪前恥，如今保全自己才是上策！」

「我與聖上有愧，接連戰敗，還誇下海口奪下北白，如今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留這性命還有何用？」說著要用頭去撞擊柱子，身邊的飛虎眼疾手快，及時打暈了軍師，軍師頭上的兜帽落下，居然露出一張和白王爺相差無幾的臉！

還未等軍士收起驚訝的神情，城內已經傳來了喊殺聲，飛虎吩咐將領帶領剩餘軍士殺出重圍，和南白國內來的援軍匯合之後再議後事。

雖然白澤的計策讓人一言難盡，但最後的結果的確是好的，三座丟失的城池在南白援軍到來之前的的確確收回了他們自己人的手中。

城中百姓也一改之前的謾罵之語，對陸安之等人軍士的來到夾道歡迎，熱情不以。

恐怕幾日以來不少的民眾都受了南白軍士的迫害，雖然當頭有軍令喝止軍士騷擾良民，但背地裡的勾當有誰能管。

南白的將軍，南白的朝，難道有誰會在乎手下敗將俘虜的福利待遇麼。

「報！南白邊城已然開始集結大軍，不出三日，新集結的二十五萬大軍將重新壓境而來！」狼狽不堪的斥候令跪倒在陸安之等人的面前。

所有人聽聞這個消息都是面色沉重，這麼快又來了，北白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抵擋南白，難道做了這麼多的事之後，邊塞重鎮還是只能拱手相讓麼。

百姓們也聽聞到了軍報，剛剛戰勝南白的喜事，也不能沖淡對即將到來噩夢的恐懼。

陸安之看著地面上還沾染著鮮血的街道，不少商鋪也都破破爛爛，原本繁華的邊城落到這樣的地步，大街兩邊還堆放著來不及處理的屍體，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還有的則是民眾的……

「末將願戰死於此。」小將已經做的夠多了，是時候該拿出他們軍人的氣度了。將軍下馬，跪倒在陸安之和白澤面前。

「請小將護送王爺離開此地，末將願守衛邊疆。」其他幾位將軍也相繼下馬，請命留守。

「我等也願守衛邊城，將軍您護送王爺離開罷！」周圍的百姓紛紛跪倒在地，大聲高呼。

四周有的殘垣斷壁還燃著火，狼狽的民眾自發的拿起手邊的掃把和鋤頭鐮刀……那些甚至都算不上是什麼武器。

屍體的焦糊味兒沾染著鮮血的味道縈繞在陸安之身邊，他打馬慢慢靠近白澤，和他相望，倆人都笑了。

「本王何時說過要走了？」白澤駕馬繼續巡視街道，朝城中最大的府邸走去。

「孤餓了，還不去準備酒菜。」聽到白澤的話，有些呆愣的民眾趕忙回家拿家裡的食物，想先一步送到府邸里，供王爺享用。

「王爺！」將軍們依舊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勢，請命陸安之和他離開邊塞。

「還沒打，你們就認輸了麼。當初剛來此地之時，我等不也才五萬兵。」陸安之說著，打馬跟上了白澤。

眼見著白澤和陸安之越走越遠，倆人根本沒有離開這裡的意思，將軍們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等何德何能……」於王爺和小將同生共死。

可心裡不禁也燃起了希望，當初五萬軍士在南白二十萬大軍出其不意的攻擊下，小將都能取勝。而今北白有十二萬大軍，對抗敵人三十五萬，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他們就算是戰死也要咬下南白身上的一整塊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