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回去我看看吧。」

在宮落紅催促下，吉天慌忙推他回了草屋。

宮落紅在外邊看見應玄風難受軟弱的樣子，立刻知道怎麼回事了，便關上門然後責怪吉天說：

「你這人真不知好歹，連玄風服了春藥也不知道，此藥是毒也不是毒，也沒什麼法子可解，要麼給你師傅找個鴨，要麼就讓你師傅嘗一宿萬千隻螞蟻搔癢的痛苦滋味。」

吉天見宮落紅又拿眼角斜望著她，彷彿是想看她如何選擇好看她出醜。

「鴨？」吉天驚疑地看著宮落紅。

「就是妓男呀，要是你師傅對男的不感興趣就叫個女的妓。」宮落紅說。

吉天義正言辭說道：「這可不行，有傷風化！」

「唉，玄風怎麼會看上你這主兒。」宮落紅揮揮大紅花摺扇，吩咐道，「推我回屋洗洗睡吧，玄風交給你了，你愛咋辦就咋辦，就算玄風今晚會很難受也是她自找的，這就是枉付情腸的下場……」

吉天明白宮落紅說的是她，埋著頭紅了臉推宮落紅回房。

當吉天走在院中，燕瓔跑上前說：「吉天，你練好劍了嗎？」

吉天望瞭望應玄風屋裡的燈，遲疑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這麼晚了還不回房睡覺麼？」燕瓔刻意加重了「回房」二字，彷彿藏著什麼驚喜要送給吉天。

「我得把那四個匪徒的屍體埋了，你先睡吧。」吉天說，真拿了把鏟子，朝院子角的樹下走，「做好了這些，我還要給師傅守夜，不能讓匪徒再來傷害師傅。」

燕瓔看見吉天堅定的樣子，欲言又止，只好仍將準備送給吉天的一條串著翠玉的瓔珞藏起來。

吉天又說道：「你先回去睡吧。」

燕瓔就滿臉失落地走了。

月明星稀，遙遙可見的北斗七星最亮。

吉天完成埋屍的任務，洗了手就坐在廊沿上觀望夜空。

她眼前再次浮現出今晚應玄風嫵媚多情的迷人模樣，以及弱似扶柳、芙蓉嬌態中責怪她來遲的話，更加深入她的腦海，因此也更加愧疚。

為這般，吉天首先想到的是，以防匪徒再次闖入，決定為應玄風守夜。

吉天的擔心沒錯，這附近大都是荒郊野嶺，依稀幾個農戶的草屋並排，向來是土匪窩光顧的地方，吉天他們就住在土匪腳下。

而宮落紅以為自己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沒想到吉天和應玄風這對迷，一個盡心在屋外獨守、一個痴心在屋內煎熬。

第二日來到，應玄風一上午就沒出來過，吉天進去察看，看見應玄風緊閉雙眼雙唇，臉紅撲撲，痴睡不醒。

「師傅……」吉天輕輕喊了聲。

應玄風還是不醒。

吉天感覺不妙，用手摸了摸應玄風的額頭，燒得滾燙，嚇得縮回了手，趕忙跑去叫宮落紅。

宮落紅的辦法是叫吉天去鄰舍的農戶獵戶借止高燒的草藥。

吉天將草藥要了些，急急地煎好，端了一碗要給應玄風喂藥，可是怎麼叫應玄風都不醒。

宮落紅看不得吉天抓耳擾腮的愚笨，便說道：「別叫了，人都燒暈了，不會醒的。」

「我該怎麼辦？」吉天不知所措地問，「師傅不張嘴，藥就灌不了。」

宮落紅惡趣味地笑道：「那就用你的嘴喂啊，這麼簡單的事還需要問麼！難不成你要從你師傅鼻子里灌進去？臭丫頭，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不快點讓玄風好起來，我就把你這綠眼賊交給官府！」

吉天本就不高興聽到「綠眼賊」這三字侮罵的話，不欲與宮落紅計較，又難為情地垂下頭。

即便應玄風和她吻過一次，那種心神蕩漾的滋味還在腦海回味無窮，可是要叫吉天主動對著應玄風做這種事既是不敢也是不好意思。

宮落紅沒說幾句就轉過頭現出懶得看裡間床第的樣子，阻住了吉天想再問的機會。

吉天慢慢俯下身，觀看應玄風紅暈微醺的睡顏，那硃紅色的唇瓣彷彿散發出動人心魄的光澤，再湊近時，就聞到一股溫馨的香氣混著女兒家的脂粉，誘人浮想聯翩。

「師傅為什麼要生病……生病，一定很難受吧。」吉天嘀咕著，捧起湯藥碗，吹了吹，嗅了嗅，一會兒放下一會兒拿起，就是不敢用嘴喂藥。

「師傅……醒醒。」吉天附在應玄風耳邊輕輕吹著風，小聲地叫道。

應玄風像睡迷糊似的，皺著眉發出沉悶的「嗯哼」作為回應。

「師傅……該吃藥啦。」吉天又小聲叫道。

應玄風還又回應了一聲「嗯」。

吉天看著應玄風發燙的臉頰，不忍讓師傅忍受病痛折磨，於是終於下定決心，摒著氣自己喝了一大口含在嘴裡，瞬間劇烈的苦味襲上腦門，連忙托起應玄風的下巴，對準那緊閉的唇一氣灌入苦藥。

應玄風艱難地嗆了一下，吸進一些湯藥也流出一些湯藥，迷糊中罵了一句：「獃子……」。

吉天手忙腳亂擦拭應玄風臉面上的湯藥，又用嘴含了一小口灌入，這下就沒有灑出來太多湯藥，漸漸順手起來，便不再難為情，一心一意祈求應玄風早點好起來。

到了晚上，吉天就不再回自己房裡睡覺，就坐在應玄風床對面的椅子上，熬更守夜，或打一宿的盹。

因為吉天好害怕一看不見應玄風就會有歹人又闖進來傷害應玄風，吉天決不能再讓這種事發生了，哪怕她還沒有成為天下最厲害的劍豪，她也誓要成為守護應玄風的劍。

燕瓔就在門外看見吉天練完劍就一個人蹲在應玄風床邊發獃，頗有些不樂意，等吉天一出來就叫過來問道：

「你知道我們族的大首領斷天義已經向朝廷宣戰了嗎？」

吉天搖搖頭，自從不再和街上的乞丐叫花子一塊兒就不再聽到外界的消息。

燕瓔又說道：「綠營現在正招聚天下賢才加入，尤其是我們在外分散的族人更該義不容辭跟隨效勞，吉天，你願意回去嗎？」

吉天沉吟片刻，答道：「我要等師傅的病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