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晃到食堂時，人已經沒多少了，燈都滅了一半，剩下食堂阿姨忙裡忙外的打掃。沈緒風眉心一擰，他是個挺注重進食環境的人，這個場景之下什麼食慾都得敗沒。果斷後退，轉身，起步走！

「得，食堂都關門了，您老往哪兒走？」程啟年努力摁著快要翻出天際的白眼陪著沈緒風漫無目的的在校園亂晃。沈緒風想了想，掏出手機給沈舒航捎了個電話：「喂？哥，食堂關門了。」

驚得程啟年一個趔趄差點沒趴了，這回成功的把白眼翻了出去。要不是他一直在沈緒風身邊，他都得懷疑裡頭的芯被人悄悄換了。看看這語氣，看看說話這詞兒，看看他打電話的人，嘖嘖嘖...

沈緒風瞅著程啟年那表情，毫不猶豫給了人一腿。

欠的。

「想吃什麼？給你做。」沈舒航對於沈緒風向來百依百順，實打實的寵著。要星星不給月亮，沈緒風失去的父愛，全被沈舒航的兄弟情補上了。

「糖醋排骨，可樂雞翅，小雞燉蘑菇，還有...」

「你幹脆點個滿漢全席吧，別報菜名了，聽著就餓得慌。沒到地方你就得趴了。」程啟年簡直聽不下去，肉食類動物也不能這麼吃吧，大晚上也不嫌膩。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程啟年總覺著這把聲音耳熟得很，撓的他心癢癢：「帶著朋友一起過來？你胃不好，大晚上的少折騰，就給你做一葷一素好不好？」

聽著沈緒風在一旁跟沈舒航扯皮，程啟年心裡就一陣接一陣的惆悵，怎麼自己身邊就沒有能給自己做飯的呢。

「兄弟，想什麼呢，回神了。再往前你鳥都得撞廢。」

「在想沈舒航這麼溫柔的人，怎麼就成了你哥哥。」程啟年長腿一邁，轉了個道，避開了前方的路燈桿兒。

「喲，羨慕？」

「還真有點兒。」程啟年誠實的點了點頭。

「做夢。你會看地圖吧？我把我哥地址給你，你自己過去。」

話題猝不及防跑到了銀河系，程啟年差點沒跟上：「哈？你不吃了？」

「嗯。」沈緒風搖了搖手機：「陳秋平剛給我通知，他要搞生日。」

「....這個點兒，他也太沒誠意。」程啟年打開地圖輸入沈舒航的地址，估摸著幾分鐘就能到：「你哥不會把我當壞人吧？」

「本來沒想搞，被他女朋友竄的。」沈緒風滿臉「你怕不是個傻子吧」的表情：「你在羞辱誰智商呢？」

「......」

我怎麼就那麼手癢呢。

「我跟我哥打過招呼了，你去吧。」沈緒風從小賣部買了個麵包墊肚子，然後在門口截了車：「晚上不留門，我不定回來。」

「路上注意安全，喝大之前來個信，我去接你。」

沈緒風仰臉看他，眉宇間儘是囂張：「千杯不醉小白龍，浪里白條沈緒風。能把我喝趴的，還沒出生呢。」

程啟年二話不說，揚手關了車門：「可把你浪的，快滾。」

沈緒風樂，催著司機趕緊走了。

維多利亞港是一家位於市中心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娛樂場所，儘管人們都吐槽這個名字俗氣，但這地方從沒有生意慘淡的時候。維多利亞港有分酒吧區，KTV區，夜店區以及被這三個區圍在中間的，獨屬有錢人的銷金庫。帝都學院的學生通常包攬了KTV與夜店區，鮮少會去碰銷金庫與酒吧，前者是因為還沒這資格，後者則是因為太安靜，造不動。

沈緒風來到時，房間里已經烏泱泱的坐滿了人，男男女女湊一塊兒，躁動的很。整個大一作秀系一百來號人到了有大半，估摸著還有些別系的，房間就差點沒裝下。沈緒風不得不感嘆一聲陳秋平人脈之廣，就連心高氣傲的楊成毅都賞臉。

沈緒風是不想看見他，無奈人太扎眼，天生的自帶氣場，什麼都不幹就往那兒一坐，就能吸引目光，這會兒楊小少爺還沒看見他呢。

「我去，人都到齊了你才來，咖位夠大啊，別的不說，先罰三杯！」陳秋平舉著杯就過來了，嗓門亮的跟公雞打鳴似的，成功招惹了楊成毅的視線，沈緒風暗自翻個白眼，迎了上去。

「看你這話說的，班代你的面子能只請了這麼些人？」沈緒風接過杯子仰頭一飲，豪氣十足。這話給足了陳秋平面子，哄得他心裡順暢，樂呵呵的又要給沈緒風滿上了：「話說的好聽，酒也不能落下，來，接著喝！」

「不厚道啊，要知道這酒躲不過，話我也不說了。」話是這麼說，沈緒風還是把酒杯遞了過去，可手伸到一半就被楊成毅截了胡。

「班代，緒風胃不太好，這酒我替他了吧？」楊成毅笑的溫和，說出的話卻是不由人反駁，陳秋平也怵他，擺擺手認了：「得得得，知你倆感情好。不過這擋酒的一杯可不作數。」

「成。」楊成毅應的幹凈利落，沈緒風冷眼旁觀，他清楚，楊成毅擋酒這行為不是關心，是逢場作戲，在別人眼裡給沈緒風打標籤兒，「這人是我的，誰也別動」。

「爽快，得，帶著你小男友玩兒去吧。」陳秋平揚手一揮，放過了人。倆人談戀愛這事兒吧知道的也不多，至少班裡頭是知道的，楊成毅表白那天，還是陳秋平給幫忙招呼的。

「怎麼看你悶悶不樂的？別是因為我把小楠帶來，醋了吧？」楊成毅攬著人往原座上帶，沈緒風看著樂曉楠乖乖巧巧的挪了挪，讓了座，心裡是說不出的嫌惡。他還不能在當下鬧翻，畢竟彙報作業已經排的差不多了，他不在意也不能連累其他同學：「沒有，你順路帶來也正常。」

「寶貝兒真體貼。」說完楊成毅就想親過去。

「我去找他們聊聊。」沈緒風扭頭躲了，隨便找了個理由離了楊成毅的所在區域，端著酒杯跑到了陽台上，人沒追過來，正好，空氣都爽朗了。

沈緒風靠著陽台邊緣，將震耳欲聾的造作聲全然屏蔽在門後，有一搭沒一搭的飲著酒。總有那麼一個時候，你就想待在最吵鬧的地方里，那片最安靜的區域，讓孤單與熱鬧並行。

「吱呀」一聲，隔壁陽台門開了，沈緒風下意識轉頭去看。

驚艷。

這同樣是葉斐看到沈緒風時，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形容詞。

上他。

葉斐聽到心底深處的叫囂，如同受餓許久的凶獸猛然間看到了送上門的美味食物，迫不及待的要將之拆吞入腹。數秒之間，千百種姿勢地點已在腦海中翻湧而過，只待身體的實現。

這樣的人要不能拐到床上去，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只聽他用著一貫的溫柔聲音說道。

「你好，我是葉斐。請問，我可以操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