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燁坐在副駕駛閉著眼休息，是不是和旁邊的人聊上一兩句。只是他很快就睡過去了，或許是連續的任務耗費的精力太多。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車外白茫茫的一片讓他覺得還身處夢中。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霧氣蒙在車窗上將他們封在另一個空間。外面風很大，裹挾著雪肆意飄在空中。戚燁看得愣神了，伸出食指在車窗上緩緩勾著什麼。「這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嗎？」

這話說的意味不明，加上他剛醒語氣輕緩像極了戀人間的低聲細語。說完後他也意識到不對，想再說些什麼又顯得有些欲蓋彌彰，最後只好閉上了嘴。

霍城輕聲笑了笑。「是，很漂亮吧。」

「是很美。」戚燁沒有看他，視線一直放在窗外。「還有多遠？」

「快到了，還有一會兒吧。」

隔著白色的雪，只能夠看見城市模糊的輪廓。但霍城似乎沒有在這裡停的意思，他記得霍城跟他提過，他出生在雪山腳下的一個小鎮里。

北部戰爭大多隻在邊防線上，但因為環境原因，加上如今人類管轄地域幅員遼闊，聯盟常年專註於反叛分子，對這裡沒怎麼上過心，撥送的資源絕大多數都進了上級的口袋，北部人民過得相當艱苦。

霍城口中的一會兒，結果他們又在雪地行駛了三個多小時才隱隱約約看見山的輪廓。

「你這一會兒也挺久的。」戚燁看著在眼前飛馳而過的景象，雖然都是白茫茫一片，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他卻覺得這很有意思。他已經很久沒這樣安靜不帶有任何目的去看周圍的景色。

「我很久沒來了。」霍城小聲嘟囔了一句。「到了請你吃好吃的。」

「那敢情好。」

又過了一個小時，他們才看到就快被雪掩蓋的小鎮。

「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霍城笑了笑。「雖然都是吸血鬼，但他們對人類還是很友好的。」

霍城在十二歲的時候，父母意外死亡，而資本家霍甲戌也需要聽起來更慈善的名號，便將他收養了。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在被霍甲戌收養前叫什麼？」戚燁扭頭湊過去。

霍城轉頭瞥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其實我記不太清楚了。」

戚燁點點頭，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他們之間總是有這種默契，問題點到為止，信與不信都不會表現出來。

將車停在一家小酒館旁邊，他們下了車。街上只零星走過幾個人，顯得有些凄冷。

「沒想到這裡還開著。」霍城轉頭看見戚燁的著裝時皺了皺眉，他從包里掏出了一件厚實的羽絨服扔給眼前的人，「穿上。」

戚燁拿著衣服沒動。「我不冷。」

幼稚倔強的像個孩子。

霍城湊近將衣服強制套在他身上，給人穿好衣服後，又拎起他的手臂捏了捏他冰冷的手指。「你不是不冷，只是這在你的可忍受範圍。」

他的手很熱，溫暖從指尖擴散至血液流動到全身直往胸口而去。戚燁縮回了手，他突然有些怕將自己燙傷了。

冰冷的手指縮了回去，霍城挑了挑眉，卻並不在意，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他指了指小酒館，「這裡可以住宿。」

兩人走進去，酒館裡更加冷清，只有一個女人坐在桌後托著腦袋打盹，似乎是這酒館的老闆，還有一個中年老大叔拿著啤酒喝的爛醉，看起來是這家店的唯一顧客。

「我們想在這兒住幾天。」霍城在桌子上敲了敲。

女人眼皮動了動，有些煩躁的抬了下眼皮。「一間？」

「兩間。」

「就剩一間了。」女人又閉上了眼睛。

「就剩…一間了？」戚燁打量了一下四周，實在看不出這裡還有別的人或者吸血鬼的影子，然後在心裡再次肯定自己以前說過的一句話：吸血鬼閉著眼睛說瞎話從來不打草稿。

「不賣給人類。」女人又抬了下眼皮。「住不住？不住走。」

接著她又閉上眼睛，彷彿抬那一下眼皮已經是對兩人相當大的恩賜了。

戚燁對霍城挑了挑眉，對人類友好？

老闆另一隻手伸到桌下拿出一個房間卡，「裡面有兩張床。」

霍城拿過房卡後聳了聳肩，拍了拍他的肩膀，勸他接受現實。

走到樓梯處戚燁才說，「你倒是心大。」

「你就這麼不願意和我睡一起，你跟你那些戰友從來見你講究過。」霍城嘖了聲。

「這哪兒一樣，你是Omega….」戚燁說完想起什麼頓住，接著嘆了口氣。「當我沒說。」

霍城推了他一下，「行了，我哪兒比你們這些alpha弱了。」

「這倒是真的。」走進房間，發現布局雖然老式，但還比較幹凈，也足夠大，甚至還有個不小的廚房。

小鎮歷史悠久，看上去像個古跡景點，只是街上凄涼的沒什麼人。

「就在這裡看幾天雪？」戚燁走到陽台看向外面的雪山。

霍城將包隨手扔在沙發上，進廚房看了看，又出來。「你想吃什麼？我下去找老闆拿點菜過來。」

「隨便。」

「那你餓著吧。」

戚燁想了想。「西紅柿炒雞蛋？」

霍城用憐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推開了門。

戚燁從來沒到過北部，也從未接到北部的任務。北部問題出在內部，上級貪贓枉法幾乎到明目張膽的地步，但聯盟卻一直沒有將手伸到這裡來。他不知道聯盟是怎麼想的，也不需要去想，有時候想得太多反而會導致判斷猶豫甚至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