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號清晨。

戚燁帶著朱閆的屍體趕回了聯盟，而成祺和莫辰還留在西南觀察情況。聯盟對eagle行動力之迅速口頭上表示了嘉獎，並將朱閆的軍銜提升至少校。

中午，朱閆的父母來到聯盟。朱閆的父親是退役軍人，儘管一再重複自己可以接受這個事實並為女兒感到自豪，但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女人在一旁站著，精神很不好。雙眼通紅，看起來在來之前已經哭了很久。但看到朱閆屍體的那一刻，儘力維持的風度禮儀在頃刻間崩塌。

戚燁站在一旁，沉默不語。朱閆是除了成祺之外跟他時間最長的，也是eagle里唯一的女性。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在戰場見慣死亡之後，這些就不再能對他產生什麼影響了。他有時候覺得自己的冷漠無情應該是個吸血鬼。

這一局面持續了很久，老父親握住他的手，聲音顫抖。「這麼多年，多虧了你照顧朱閆。」

「朱閆是很出色的軍人，她打破了eagle不收女性的規則，她甚至比大多數男性都要出色。」儘管已經經歷了很多次這種場面，可他依舊不會安慰人。

老人抹了抹眼淚，「是，我為她而感到驕傲。」

離開聯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戚燁坐在車裡仰著頭靠著，閉著眼。休息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眼前依舊有些模糊。 他也沒想到lune居然立馬就能看出他眼睛的問題，

他的眼睛是怎麼變成這樣的，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人會因為自我保護選擇忘記一些對自己傷害很深的事。戚燁沒有那段記憶，他只能零星記得一些片段，冰冷的儀器，雪白的牆壁，沒有一點生命力的房間，以及從外面傳來的震耳欲聾的雷聲。

在雷雨天的黑夜裡，他的視力會變得極差。

所以他一直訓練自己的聽力，哪怕有一天失去了視力，他也行動如常人。

手機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霍城。

戚燁沒動，扭過頭又閉上眼，任鈴聲在耳邊響個不停。

響了大概半分鐘後，對方掛斷了電話。

戚燁坐起身開車回了家。

他丟了包直接走向浴室，冰涼的水從頭頂流下，這才感覺自己有些清醒了。

裹了浴巾出來坐在椅子上，天已經黑了，他拿起手機給霍城打電話。

「你不會是要你鴿我吧。」

「不會。」戚燁笑了笑，聲音中帶著疲累。「我剛到家。」

「以前你出任務好幾天也沒這樣啊？」霍城打趣他，「我一直以為你是鋼鐵不壞之身，居然也會有今天。」

「我是人。」戚燁半開玩笑半認真。「而且遇到一個很討厭的吸血鬼。」

「哦？」霍城語氣有些驚訝，戚燁很少跟他提任務的事。「你不是戰無不勝嗎？對方比你強？」

「他很狡猾。」戚燁腦海中又閃過對方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而且他很像你。」

「像我？」霍城愣了愣，「你不會是因為這個下不了手吧。」

「那怎麼可能。」戚燁輕笑，「你知道lune嗎？」

「法語中的月亮？」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戚燁語氣中帶著笑意，食指在旁邊的桌子上敲著。

「有聽說過。」霍城說。

「他的眼睛跟你很像。」

「是嗎？」霍城似乎並不在意。

戚燁轉移了話題，不再提lune。這次他們沒聊太久，畢竟今天之後，他們還有一場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