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肖子泫突然轉變的態度，我有點措手不及。然而這不失為一個試問的好機會。

「那你打算如何收購青韻？」我試探道。

「怎麼？你有興趣？如果你想參與的話，我可以讓小five把計劃方案給你，這次收購由你負責，成功的話，我就把青韻送給你。怎樣？」

肖子泫突然伸手扭過我的頭，「當做見面禮，你第一次留我住宿，而且我們都見過雙方的家長了。我看你三叔三嬸對我挺熱情的，你是不是也應該受到他們的感-染，對我熱情點？」

「什麼見面禮，什麼見過雙方的家長，三叔三嬸早就認識你了，好不好？你別壓著我，你太重了。」我伸手推他。

「別推了，我可是忍了好幾個月了！」肖子泫喑啞著在我耳邊吐氣。

客廳里突然想起一陣腳步聲，我胡亂拍開肖子泫的頭，壓低聲線警-告道「你敢強-做，老子廢了你。」

肖子泫輕笑一聲，沉聲道「廢了我？廢了我，你怎麼辦？」

……

……

「你知道就好。你非要幹涉我的私人事情，強行對我做這些事，只會讓我生恨。」我從床上爬起來。

雙眼看到桌上削水果的刀，我自嘲道，「你知道嗎？被白庭折磨的時候，我想過出來就一刀結束了你；你逼分林子笑和我的時候，我想那時如果有一把刀，我就砍了你；在外地那些年，我想如果你再打擾我的生活，我就拿刀跟你真爺們的幹一場……可是現在……」我拿起水果刀又放下，「就算有人給我一把刀，讓我下手，我也不會那麼做的……」

有些事情一旦確定了就不會改變的，其實死去一了百了，活著才更艱難。

「為什麼？你不是恨我嗎？」肖子泫看向我。

「事情已經過去了，殺了你也挽回不了，更何況殺了你，我也跑不了。」我道。

「那你想做什麼？」肖子泫問。

「我想愛你，我想努力去愛你，肖子泫。」我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青聆？」肖子泫走過來抱住我，「青聆，我怕是真的愛上你了。」

「肖子泫，再給我一段時間吧，我會慢慢變得溫柔，把餘生的溫暖都留給你。」我回抱住他，「我不會讓你等很長的時間的。」這樣你回憶起來的時候，一切溫暖才會被放大，所有的痛苦也才會更明顯。

想要攜手一起走的人，不一定就是自己最先喜歡愛著的。只要不討厭，只要合乎心意，你可以帶著他向著你想要的世界去努力，你可以努力把他變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但是，我和肖子泫之間沒有那麼簡單。

「青聆，要不我們搬到連雲港來住吧，也方便你照顧三叔三嬸他們。」肖子泫突然說道。

「不行！」我立即反駁，「這樣對他們來說太危險了！」誰也沒有辦法保證以後我們的事情不會影響到三伯他們。我和肖子泫的事情，我一個人解決就可以了。我真的不希望其他人再被牽扯進來。

肖子泫微微一愣，轉而輕笑，「的確很危險，是我疏忽了。道上人多，太雜了。正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你放心，我會保護他們的安全的。」

「嗯。」我點點頭。睡意漸漸湧上心頭。熄滅了煙，爬到床上，肖子泫也跟著翻身到床。

「青聆，」肖子泫再次在我耳邊喑啞吐氣，「青聆，我難受。」

「你竟然……」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抱了一會兒，他都能變成這樣。

「青聆……」肖子泫磨磨蹭蹭地不肯下床。

我推開他，「你自己去洗洗。」

「你不去的話，那我把床讓給你，我去睡沙發。」我起身，肖子泫急急抓住我，懇求道「青聆……」

……

……

三伯的病情穩定下來了，我也就不想天天悶在家裡，便同肖子泫回了南京。

到了肖子泫的地盤自然是省不少心，可卻不能不警惕。這次早早回來，並不單純是因為宅在家裡太悶，而是要守住青韻。我自己走出了第一步便不能回頭，更不能讓雲瑞幫我收拾爛攤子。

我參與了肖子泫收購兼並青韻的行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守住青韻不能只靠雲瑞一個人。

答應方回的訓練靠近眼前，我不得不縮減在肖氏公司的管理範圍，好多事都推給了小five，卻緊緊抓住青韻這件事。

我想肖子泫真的足夠聰明的話，一定會發現我藏的並不深，又或許以他的智慧，早已知道青韻與我的關係，但卻以我不知道的目的與方式在觀察我。

說不定我在他的眼中只是個籠中鳥，他正細細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

夜幕降臨，我沖完澡，疲憊地躺在床上，肖子泫從身後摟住我。「青聆，明天我們在家裡吃怎麼樣？我最近剛學了幾道菜，想讓你嘗嘗。」

「咦，你有空學做菜？」我轉過身子，頭枕在他的胳膊上，「你什麼時候學的？看來肖大少爺挺悠閑的。」我閉著眼睛昏昏欲睡。最近事太多了，再過幾天就要封閉式訓練了。我得在此之前處理好青韻的事，還有參與肖氏收購兼並青韻之事。

「青聆，你睡覺的樣子真好看。」肖子泫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最近太累了？」

……

……

「那個時候，我……我太混了！我竟然對你那麼殘忍！我，對不起，青聆！對不起……」

「別說了！」我推開肖子泫，一個人跑到浴室，坐到一缸冷水裡。

這些沒有意義的話，現在說來有什麼用。當時你那麼做，不就是為了獨享我嗎？現在說這些是在愧疚，還是後悔？肖子泫，你就是這樣的人，只管自己喜怒哀樂，不考慮他人心酸苦痛。

「青聆，對不起！」肖子泫敲著門，「我可以進來嗎？」

「門沒鎖。」我閉著雙眼躺在浴缸里，我是個正常人。是個被扭-曲了的正常人。

「青聆，你瘋了！不要命了嗎？」肖子泫一把撈起我，放掉浴缸里的冷水換上熱水。「想死？放一缸冷水把自己悶在裡面，你想做什麼？啊！你恨我，我讓你解氣！」肖子泫將我抱坐在浴缸里，「別拿自己嚇我，好嗎？」

……

……

「青聆，你……」肖子泫的話吞沒在我的口舌中。

「青聆，你出去吧！」肖子泫極力隱忍著聲音推開我，我雙手撐著浴缸，看著光潔地板的水影里倒映出的自己，喃喃道，「你不就是為了獨享我嗎？為什麼現在不要了？之前在我家不是也說，回來要的嗎？」

「青聆，你再不出去可就別怪我了！心愛的人毫無遮攔地在我面前，在這種時候，我做不了君子。我數三聲，一……」肖子泫閉上眼睛。

「三聲？」我從鼻子里發出一聲輕笑，伸手覆上他的臉。

「二……」肖子泫顫巍巍地撐著缸壁，試圖站起來。

他想走。我不走，他便走。可這又何必呢？

如果他先前能有現在半分認真在乎我的感受，我們又怎會走到這一步！

「三……」肖子泫故作輕鬆地向外走去，我坐回浴缸，淡淡道「你這個樣子，想去找誰？玩和諧膩了我，也不需要讓自己以這副模樣半夜三更跑出去找人吧？」

肖子泫頓住腳步，低沉道「我不會去找人，你早點休息。」

我猜他一定沒想到會被我這麼損，以他以前的脾氣，估計這一席話夠我吃一個月的鞭子。

「肖子泫，你為什麼要這麼忍？你覺得你這樣我心裡有幾分感激？」我道。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肖子泫道。

「我也不需要你的憐憫與同情。」我脫口而出。

肖子泫彷彿被定在原地，半晌緩緩開口，「為什麼這麼說？」

「不然該怎麼說？」我道，「之前都可以那麼殘忍，現在卻要溫柔又體貼，只是因為你愛上了我嗎？」

「無論是林子笑的話，還是你讓我知道的，都是假的！我不會再相信你們兩個人的話，也不會對你們的溫柔體窩心存感激！你記住了，我永遠都不會感激的！」

……

……

「肖子泫。」我靠在他懷裡，驚魂未定。

「做噩夢了？渾身是汗？他摸著我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餓嗎？渴不渴？我去拿點粥來，你再躺會兒。」肖子泫欲起身，我摁住他的手，「不要走，讓我再靠會兒。」

「好。」他默默地摟住我。

「肖子泫？」

「嗯？」

「肖子泫，我也想好好愛你。」

「嗯。」

「肖子泫，」

「嗯？」

……

……

「那你看著辦，不能令我滿意的話，今晚便不讓你進屋！」我借著他的力道，緩緩躺下。

「保證讓你滿意！」他笑眯眯地走出去，我閉上雙眼，昨天晚上的場面鋪天蓋地飛來，卷席著我隱藏不住的心緒，而我卻要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很溫柔，我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