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泫做好飯上來叫我起床，我從床上爬起來，從櫃子里隨便找了件衣服就要往身上套。

肖子泫站在櫃子前看了看，挑了套西裝遞給我，「青聆，穿西裝吧。」

「為什麼要穿西裝？」我不解地看向他，又不需要出去，又沒有什麼人要來，幹嘛穿那麼正式。

「好看。」肖子泫道。

我狐疑地看著他，「是不是有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老爺子待會要過來一起吃個飯。」肖子泫道，邊說邊開始替我穿西裝。

「老爺子？你父親？」我問。

「嗯。」肖子泫道。扣上最後一顆紐扣，肖子泫把我拉到鏡子前，「帥氣多了。」

「五官端正精緻，身材嘛，還算健碩，需要鍛練。」肖子泫笑著把我拉到他懷裡。

我輕笑一聲，「你這叫無事獻殷勤。」

我站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 五官普普通通，身材一般，並沒有肖子泫說的那麼好。

「嗯，你說的對。」肖子泫在鏡子里沖我一笑，「好好練練身板，以後我能多做幾次。」

我白了他一眼，「反正後天就要開始鍛煉了，還有兩天的日子享受。」隨後，我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畢竟還有兩天舒適的生活。

「想回去看看嗎？」肖子泫替我打上領帶，「這樣更好了。」

「不回。」我看了他一樣，「這也太正式了吧？」

「該正式。」肖子泫道。

「我就好奇你天天穿那麼正式不累嗎？」我盯著他打量，每天都穿一套新的西裝。

「穿的隨意，臨時有事出去還得換衣服。」肖子泫道，「以後我們假期長的話，我可以穿得隨意點給你看。」

「不要看。」我搖搖頭。

「我不信你不想看。」肖子泫帶著我下樓。

我們剛坐下，他就伸手將蓋子逐一打開，頓時香味四溢，我滿足地吸了一口香氣，「哇，沒想到你的廚藝不錯嘛！」我提著筷子去夾紅燒香菇雞，呼啦啦地吃起來了。

「好吃！」我邊吃邊對他豎起大拇指，「辣的，我喜歡。咦，你還加了銀杏。」我夾起一顆銀杏放到嘴裡咀嚼，「似乎沒有那麼苦。」

肖子泫滿面春光地看著我，就差把他的臉貼到我嘴邊了。我往傍邊挪了挪，「你怎麼不吃？」

「嘗嘗這個。」他夾了一個蚵仔煎放到我的碟子里，「我加了沙拉醬和松子仁。」

「好吃嗎？」我剛咬下一口，他就迫不及待地追問，我直把頭來點，「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嘛……」肖子泫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吃就行，你就別管啦！怎麼樣，喜歡嗎？」

餘光所到之處，一個白色的人影漸漸靠近，我轉過頭去，肖沐植將一碗湯放到桌上，「最後的蘑菇三鮮湯！」

「沐植，原來是你做的這些，真厲害！」我道。

「欒涑做的能不好吃嗎？哼！」肖沐植滿臉不悅地瞪了肖子泫一眼。「還有你，今天是他的生日，你竟然一個人吃。」肖沐植看著我。

生日？我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今天是肖子泫生日？為什麼沒有人告訴過我？

「滾！你一邊去。」肖子泫瞥了一眼這個沒有場合意識的弟弟，欒涑笑眯眯地站到肖沐植身後，「你怎麼能這麼對青聆說話？說好了要好好相處的呢？」

「哼！」肖沐植拉開凳子坐下欒涑坐在他身邊，笑道「青聆，你別介意。你又不是才認識他，他就是這個脾氣。」

「我沒有。」我尷尬的露出笑臉，所有人都還沒有開始吃，而我已經吃了好多。

「少爺，高家三位少爺，和夏少爺的禮物都到了。」暮洇道。

「都交給阿策管理吧，按照以往的規定回禮即可。再有人來禮，不必相告。」肖子泫道。

「好的。」暮洇走了出去。

禮物？那我應該送什麼禮物？我餘光四處渙散，肖子泫從桌子下面握住我的手，「你就是我的禮物。別亂想了，一會兒父親還會來。」

「什麼都不跟我說，我什麼都沒有準備，現在好尬場。」我抽出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地睜大了雙眼，環視屋子一圈。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哥哥是父親的兒子，兒子生日，父親來吃頓飯不是很正常嗎？」肖沐植不以為然道。然我的心卻平靜不下來了。

「不用擔心，肖伯父很好相處，你會喜歡的。」欒涑笑道。我禮貌地笑著。

「都已經見過了怕什麼？老頭子還是挺喜歡你的。」肖子泫安慰道。

「爸爸！」肖沐植跑過去拽著老人的肩膀，欒涑站起身微笑，「肖伯父好！」

肖子泫拉開主座的椅子，我站在原地。看著老人一步步走來，入座。大家才坐下。

「欒涑，你可是好久沒來看我了。啊？」老人歡暢的笑聲響起，欒涑點點頭，「最近有兩個大手術，離不開，讓肖伯父掛念了。」

老人轉頭看向我，「青聆，也好久沒來了。」

渾身一顫，我抬起頭，「我……」

「爸，青聆他在公司也是很忙的，而且後天還要去參加一個訓練。」肖子泫握著我的手，解圍道。

「罷了。你們年輕人都忙，就我一個老頭子無聊啊！好了，都吃飯吧！」

一頓飯吃得還算自在，因為吃飯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人說話，只在夾菜的時候會互相寒暄幾句。

先前被我吃過的菜，在老人來的時候被人換下去了。吃飯的時候，我的心理壓力也小了些，否則我還不知道該如何吃得下去。

飯後，欒涑要忙一個手術的方案便離開了。室內便只剩下我和肖氏父子三人。我坐在沙發上聽著他們嘮嗑寒暄，十分不自在。

剛好方回打電話過來，我趁這個機會便出去玩了。得了空，我便再不想回到屋子裡，就在院子里四處瞎逛。看到一處梅花開得甚好，就站在了哪裡，不想再動。

和方回的電話幾分鐘就結束了，他只是問我準備得怎麼樣了。我就隨便說了幾句，他在那邊開心的了不得。不是不清楚方回的心意，只是有些話不必宣之於口。

我無聊地抬頭看向天空，既然回不去了，也就不必再回去了！看著一樹盎然枝頭的臘梅，立數九寒天不敗，我也應該反擊了。

「這個姿勢很美！」肖子泫擺著手機笑道。

我立馬鬆了手中的梅枝，退到路面上來。「你怎麼不多陪陪你父親？」

「我再陪，你怎麼辦？」肖子泫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帶你去個好地方！」

「又要去哪裡？」我任憑他牽著手，將我送進車裡，「一個浪漫的地方！」

「有什麼好浪漫的？」我半帶自嘲。

「我說有就有，你要相信我！」肖子泫開動車子，一個急轉，躍上公路，疾馳而去。

他說浪漫就浪漫，果真浪漫。裝飾田園風格的別墅，主打色為青色。推開白色的門，入眼是淡黃色的吊頂，銀色的燈窩，微黃色的牆面，淡青色窗簾。白色的沙發，粉紅色的水晶吊燈，木色的格子窗檯上端放著一盆七色鈴蘭。

二樓的卧室有一張兩米長兩米寬的大床，米色的小型沙發，大理石小台幾，窗邊兩隅是奇色蘭花。

雙目定在青藍色牆面上的照片框里，看著睡姿迥異的自己，我伸手去摸，肖子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可以不要毀掉嗎？」

什麼？「我只是想摸一下。」我道。我有那麼不近人情嗎？當然知道弄出來這些不容易，而且對於有人記錄我生活的點滴這樣的事，我是不會拒絕的。說不定，我哪天沒有回憶的東西，這些還可以做個參考。

「我以為你生氣了，想扯下它們。」肖子泫將手放到鼻子前輕咳一聲，我若無其事地背對著他笑了。

伸手撫上那些照片，心裡湧上一陣陣暖流。「這些照片，都是你趁著我睡覺的時候拍的？」我雙手背在身後，回憶著照片里的日子。竟然還有大學時候的照片。

「嗯。」肖子泫握住我停留在大學時期之照片上的手，「是我害你沒讀完大學的！對不起！」

「現在還說這些有用嗎？你就那麼想讓我記得以前的點點滴滴？」我抽出自己的手，「我不想談過去！」

「好！今天晚上想住在這兒嗎？」肖子泫含笑看著我。

一個人真的能輕而易舉地忘掉過去嗎？真的能說不提就不提嗎？

「隨你，我住哪兒都行！」我走到窗前，推開窗子，西風吹來，我一陣清醒。

「這是給你的房子，你若是喜歡，不想住我那裡，就住在這兒吧！」肖子泫將一串鑰匙放到我手心。

我接過鑰匙，放在手中把玩。「下那麼大血本，想買幾-夜？」

「呵！」肖子泫輕笑，「一輩子賣嗎？」

「你買的起嗎？」我將鑰匙扔掉。「哈哈……」大笑起來。

「你……我可沒有備份的鑰匙！」肖子泫本想責備的語氣，在我的笑聲中變得嚴謹起來。「你不必懷疑我！」

「這樣我就只能待在這裡不敢亂走了，你不開心嗎？」我轉過身子，「你想要什麼我很清楚，可是我卻從不知道你想做什麼？」

「你不都已經看見了嗎？」肖子泫的臉色一陣蒼白，「你想要什麼？告訴我？」

「我想要你啊。」我自嘲地湊到他跟前，堵住他的雙唇，在他失神的瞬間里，將他推到在床上，壓住他的身子。

「青聆，你想幹什麼？」肖子泫眉梢上挑，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溫柔的殺傷力。」我輕佻地抬起他的下巴，「無效！」

……

……

我突然開始懷疑我自己，也許我從未真正了解過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