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完畢，在公司的時間就更長了，基本上每天都是和肖子泫一起去一起回。

中午，要去吃飯的時候，肖子泫拿了一打資料放到我桌子上，「手頭的事暫先放一放，帶你去吃個飯，晚上去見個朋友！」

「這些什麼時候要看完？要檢查嗎？」我看著他，這麼多資料，我得看到什麼時候啊。

「這些看看就行，我用紅筆標出的要記得！」肖子泫道，「這星期看完。」

「好！」我抬頭，手裡還拿著筆，「等我把這份文件看完了再走，行嗎？」

「什麼文件？」肖子泫探下-身來，「又是青韻的？」

肖子泫嘴角微抽，大手將文件從我手中抽出，扔到垃圾桶里，「這些沒什麼好看的！小小的青韻還能弄垮我不成……咳咳……」

「你吃藥了沒有？」我放下筆，拍著他的後背，「你是不是又沒有吃藥？」

「吃什麼藥？」肖子泫看著我。

「你……」我氣炸！狠狠地在他後背上搗了一拳。「你怎麼又不吃藥？我懷疑你就是故意的。昨天欒涑都說了，一定要按時吃藥，你還問吃什麼藥？你不是故意的嗎？」我邊說，邊胡亂地翻著他桌子下的抽屜，卻是什麼也沒有翻到。

我生氣地沖他大喊，「藥哪去了？藥呢？你把藥弄哪去呢？」就差沒有去翻垃圾桶了。

我這麼想著，手卻開始行動了。就在我彎腰伸手要去翻垃圾桶的時候，肖子泫一把抓住我的手，從懷裡掏出藥來，「在這！」他笑道。

我甩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這樣作弄人有意思嗎？還是你肖大少爺覺得我很好欺負？不會反抗？」

「青聆，看到你這麼關心我，我很開心！並不是作弄你。」肖子泫扳過我的身子，「下不為例。我發誓！」

說著，他真的豎起了手，「我肖子泫對天發誓，這樣的事再不會有第二次了！」

「我不需要你的誓言，你是死是活，關我屁事！」我氣道。擦過他身邊，向外走去。

肖子泫一把拉住我，「怎麼不關你事，我是你的人，你不該對我負責嗎？嗯？」

……

……

「不逗你呢！」肖子泫伸手抱起我，「今天累不累？」

「不累！」我沒好氣道。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少爺，這些只不過是正常工作而已。

「真的……不累嗎？」肖子泫問的有些神秘，我瞥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會體會嗎？」

「那就是累了？累了就要說出來，你不說，我又哪裡會知道。這樣很容易傷害你的。」肖子泫道。

「不累！」我橫氣道。出了辦公室，走向電梯。

「hi，夏青聆！怎麼就你一個人，肖少另尋所歡了？」小five一臉調侃似的笑著。

「嗯。」我愛理不理地應了一聲。在電梯打開的時候，快步進去，絲毫不理會剛剛關門而出的人。眼不見心不煩。

也不知道肖子泫是怎麼回事，老闆不正經，連他手下的員工都扭曲。

「hi，等等我！」小five抱怨著，急急摁下下鍵，朝電梯外的人交道，「hurry up！我這樣站著可會出人命的！」

「你放心，我會多多栽培唐勤的。」肖子泫冷著臉道。

「這還差不多。」小five笑道。

唐勤和小five已經結婚了，去年在法國辦的婚禮。他們結婚的時候，我還是一個人住著，並沒有人打擾，很安靜。現在想來，那也可能是我生命中最愜意的日子了。

我很自然地站到電梯的角落，肖子泫高大的身影罩在我眼前。小five和他一樣高，彷彿是兩座大山立在我眼前。

我不禁一個人退到角落裡，雙目沒有焦距地看著視線里的虛空。

肖子泫不動聲色地退站到我身邊，我向一邊微微挪動。還沒有明白過來，唇就被封住。

在我動作前，肖子泫放開我，一隻手攬住我的腰，「躲什麼？別亂動，當心我吻你！」

唇上一熱，我伸手借碰鼻子的時候，撫慰了一下自己的心臟。

「你不要老是親我！」我低吼道，「我不同意。」

肖子泫面帶微笑第看著我，下電梯時，他才鬆開我的腰身，但又握住了我的手。我越掙扎，他握得越緊。

「不想我在員工面前吻你，就別掙扎！」肖子泫低聲道。

我覺得這種事，他肯定做得出來，我便低著頭，任由他牽著將我帶進車裡。我一言不發地望著車外。肖子泫低頭，雙手伸過來替我系好安全帶。

「想吃什麼？方回酒吧的附近新上市了一家日本料理，想不想去嘗一嘗？」

「嗯。」我望著窗外，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為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忍不住就不要忍了。讓我看看自己對你到底下不下得了狠手。」我淡淡道。

「又想這些幹什麼？」肖子泫一隻手覆上我靠近他的那隻手的手背。「累了，就睡會兒。到了我叫你。」

「不累。」我試圖抽出自己的手。

「在逃避！」肖子泫道。不是疑問而是直抒。

「沒有！」我依舊想抽出自己的手。

「那就不要亂動！要不你來開車，讓我休息一會兒。」肖子泫半笑道。

「好！」我道。看了他一眼。只一眼，竟也能看出他的疲憊。「你找個安全的地方停車，換我來開。」

肖子泫將車停到行人道上，我們兩個沒有下車，直接在車上變化位置。結果肖子泫被我拌了一腳，頭撞在車窗上。我伸手去拉他，卻被反力帶到身和諧下。

雙目對視間，看著越來越近的臉，我莫名地緊張，淡淡問了一句。「你要做什麼？」

肖子泫笑著摸了一把我的臉，「青聆，你真是好看！」

「你……讓開！我餓了，我們要快點去吃飯！」我推著他跨到副駕位上，自己落座於司機之位。

肖子泫果真是累了，沒一會兒就累了。我在酒吧門口停了車，打電話讓方回訂了飯送來。叫醒肖子泫，兩人從側門上了酒吧頂層。

「飯一會兒到，你要不要衝個澡！」我打開門，換了鞋。

「一起洗？」肖子泫推著我進了浴室。

「我先去拿衣服。」我看著撐門而立的肖子泫，從他身邊走出去。

「拿個衣服要那麼久？嗯？」肖子泫從身後摟住我的腰，「該洗澡了，青聆。」

「嗯。」我低聲應道，緊緊抱著懷中的衣服，肖子泫就那樣將我抱進了浴室。

氣氛有些曖和諧昧，我一把抓住肖子泫正要伸向後面的手。「別……肖子泫……不要！」

「別怕！」肖子泫縮回手，緊緊抱著我，「我知道你忘不了白庭對你做過的事，今晚我便要他付出代價。」

「別怕！青聆。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試試，我保證不讓你痛！」

「不要！不要！不要！」一連說了三個不要，我緊緊捂著自己的雙耳。

「是我，好嗎？青聆，是我？不要害怕，是我！」肖子泫扳過我的臉，「我愛你！等公司的事情穩定了，我們就去國外結婚。好嗎？」

「不要！」我拍著浴缸里的水，像一條垂死掙扎著的魚，渴望逃離這片幹旱的土地。肖子泫緊緊地錮著我的腰身。

「青聆，不要逃避！」突然間的一聲大喊，肖子泫鬆開禁錮著我腰身的雙手。我應付不及，跌坐在浴缸里，頭磕上了浴缸的邊緣。

「你好好冷靜一會兒，我去拿藥！」肖子泫大步跨出浴缸，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我一個人坐在浴缸里，目光空闊。腦子裡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總是以幾個人上下其手的畫面出現。

額上的血順著臉頰滴在水中，我低著頭看水中自己的倒影。卻聽到外面有人咳嗽的聲音。

下意識地就想到了欒涑的話，淺表性胃炎，五個字閃在我的腦海。

我來不及收拾殘碎的心情，跌跌撞撞衝到外面。肖子泫躲在離我最遠的那個角落裡，捂著嘴巴咳嗽。

「你……」我向他走去。

「別過來！」肖子泫壓抑著咳嗽的聲音，嘶啞著說了一句話。

「我……我去找藥。」我慌慌張張地去翻包里的藥，倒出應服的份量，倒了一杯水端給他。

「放桌上吧，我自己來。」肖子泫捂著胸口，臉色一片蒼白，「每個人都不願意被心愛的人看到自己脆弱狼狽的一面。」

「不……」不是的，真正相愛的人，會看到彼此狼狽脆弱的一面，也會看到彼此光鮮亮麗的一面，沒有那麼多的隱藏。

敲門聲驟然響起，打亂我的思緒。

肖子泫走回浴室。我開門拿飯。

送飯的是方回，我笑著伸手去接飯，方回卻一把抓住我的手，塞入一張紙條。認真道，「我等你！」

「什麼？」我傻愣著站在門口，看著手中的機票，不知所措。方回走遠，我還沒有緩過來。這是一張通往瑞士機票，而林子笑在瑞士。

浴室里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我匆忙把飯放到桌上，跑去浴室。肖子泫正在洗臉，我遞了條毛巾給他，「你不要緊吧？」

肖子泫拿著毛巾擦了臉，笑道「嚇壞了吧？」

我看他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滿腹關懷化為惱怒，可是又不好向他發作。只好壓制著凌亂的情緒，淡淡道，「去吃飯吧！」

吃完飯，肖子泫先行下樓去了。我一個人窩在浴室，躺在浴缸里，閉著雙目。

隱約聽到開門的聲音，我以為是肖子泫回來了。我睜開雙眼，看見的是推開浴室門的方回。

「方回？」我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來了？」難道是肖子泫讓他來的？

方回的一隻手撫上我的胸膛，又緩緩落到臉上。「我怎麼就喜歡上你了呢，喜歡誰不好。」方回苦笑一聲。「你一個人悶在這裡？」

「機票看見了嗎？如果我能送你去林子笑身邊，你是不是要考慮一下，選我做你的情人？」他直起身子，自顧自地解著扣子，衣服一件一件地落下。

他這麼說，顯然是不明白我和肖子泫、林子笑之間發生的事情。還以為我是那個執著喜歡林子笑的人。可我早已不是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方回跨進浴缸。等他跨進來，我才意識到不對勁。

「方回，你……」我瞬間站起，準備跨出來。

「你這個樣子出去？」方回一把拉住我的手，好笑道「我自然敢這樣來，就不怕見到他！難道你怕了？他不會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吧？」方回雙手抱住我的腰。

「方回！」我拉開他的手，「你知道，我們為的都是彼此的利益，以前是，以後也是。你不要認真！」

「哼！」方回嗤之以鼻，「不要認真？」

……

……

「方回，你不是那樣的人！不要毀了自己，不要認真，你要玩，我可以陪你，但是沒有結果！」我道。是我把他正式帶入這個圈的，我有責任勸他。

「沒有結果？什麼是結果？能有什麼結果？夏青聆，你知道惹怒我的代價嗎？」

「我不清楚，但是我沒有想要惹怒你，方回，你很好，我希望我們依然可以做朋友。」這句話說的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我卻無比希望方回能夠相信。

「做朋友？什麼朋友？你說這句話不覺得可笑嗎？」方回親著我的後脖頸。

「確是可笑，可是我不覺得我們笑的出來。」我著急道。

「我也沒想到，我認真了。青聆，你真的是個值得冒險的和諧愛對象。」方回笑道。

「方回，你放開我，為了我放棄你自己，你不值得。肖子泫隨時可能回來，你快走吧。」我努力勸說。

「我說了，你值得冒險。」方回道，「你讓我沉迷。你不離開也是我意料之中的，青聆，也許你自己不承認，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愛上肖子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