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涑來替肖子泫診完後，我送他出去。

「你是不是惹泫子生氣了？」欒涑突然頓住腳步，我也跟著停下，他靠在車上，伸手入車窗拿出一份文件袋，「你或許對他還有誤會，但是這些都是真的。我不知道你對他究竟抱有怎樣的感情？」

「我可能自己也不知道！」我選擇了一個自以為是保險的答案。

欒涑坐進車裡，淡淡道「夏青聆，今天我沒讓沐植來，但若他知道哥哥生病了，我攔不住第二次。」

「謝謝你！」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這次肖沐植來的話，我應該會被他揍一頓吧！他們平時玩鬧不和諧，遇事卻總能心連心。畢竟是兄弟！

肖子泫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我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著肖子泫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想到他是病患，我便先開了口。「你餓不餓？」

我掀開薄單，坐直身子。

「為什麼不走？趁我睡覺走，不是很好嗎？」肖子泫的雙眸里有著逼迫的反諷。

「你以為我不想走？但這房子是你送給我的，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所以我不認為我是那個應該走的人。」

「你學得倒是挺快，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走？是嗎？」肖子泫摁著胸口，坐起身子。

我端坐著身子，一派風輕雲淡，「我沒有趕你走！」絲毫不理會肖子泫壓抑著怒氣的語調。

「是！是我自己要走的！」肖子泫掀開被子，穿上鞋，剛欲邁開雙腿，身子卻不自覺的向地面撲去。

我急步上前抱住他，推回床上，脫了他的鞋，替他掖好被角。肖子泫臭著一張面癱臉，看著就令人厭。

「你不欠我的！不要因為我病了就同情我，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許我就是披著羊皮的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何況我是商人，不會坐虧本的生意！」肖子泫目光炯炯地地盯著我的雙眼。

「健康的身體是努力工作的本錢！這句話，想必你再清楚不過了！」我迎上他的雙眼。怒而不發，偏要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你說的不錯！五個月的訓練的確讓你長本事了！」肖子泫轉動的目光中似有水光在閃耀，微微道「是我小看你了！」我努力忽視，抽出一個笑容，「是你成就了我！」

「你若心口一致也不會還留在這裡。我說過你有什麼事，我都會幫忙的！」肖子泫道。

「那麼我說我沒有看過這裡面的文件，你信嗎？」我拿起欒涑交給我的文件，掏出打火機點燃，直到它化為灰燼。

這是收購兼並青韻全盤計劃方案的文件袋，對付青韻的每個步驟都與之完全吻合。這份堪稱完美的收購計劃方案，在我訓練的時候被上官雲瑞獲取，大破肖氏的股盤。青韻則與上官家族的企業聯手，發展得如日中天，願景一片輝煌。

「你希望我信還是不信？」肖子泫面不改色地看著房間里突然投映在牆壁上的熒幕。

自以為控製得很好的我，在看到林子笑那張笑臉後，腦袋一片空白。

……

……

「你上次答應過我，毀了它的！」

「只是留個紀念，你和多少男人，我就有多少錄像。」肖子泫說的一本正經，伸手撫上我的臉，「你放心，全世界只有我手上有！」

「既然你不願意安穩地待在我身邊，我便要看看究竟什麼樣的男人能留住你！」說著，肖子泫笑了起來，「這些花了我不少錢呢！如果有一天，我為此而窮困潦倒，又有一身病纏，你願不願意養我？」

「是誰？」是誰把這些事告訴肖子泫的！這個世界知道我的人並不多，知道我和林子笑，方回關係的人也只有幾個人。肖子泫並非神通廣大，沒有人通風報信，他的手伸不了那麼廣闊的地方。「究竟是誰？」

我正正地看著他的雙眼，「告訴我！」

肖子泫輕笑一聲，「青聆，不要想的太複雜，也不要什麼都不想！」

手機鈴聲突然間想起，我接了電話，肖沐植的聲音傳了過來，「夏青聆，你別再惹我哥生氣了！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算我求你，這段時間對他好點，不要離開他。」

「什麼意思？」我剛問完，「嘟嘟……」的聲音傳了過來，我無奈掐斷電話，剛要將手機放下，鈴聲再次響起。

我看了一眼一直將目光流離在我身上的人，三步並兩步走到陽台，欒涑的聲音自那頭傳來。

「青聆，沐植他太擔心泫子了。你不要往心裡去……」

「什麼意思？」在他沒把話說完之時， 我便將剛剛的疑問拋出。

「好！我長話短說，泫子身體不好，不能情緒波動太大，就是你不要惹他生氣，或是讓他情緒太激動。一會兒我給你發份文件，你看了便知道了。」

掛了電話，收到了欒涑發過來的文件，我簡單地看了一眼，便進屋去了。

原來一直在演戲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我只是拿自己的心緒在演戲，而有人卻賭上了自己是命。這是一場情感的蓄謀，久到在我未知被人關懷的滋味之際。

努力讓自己保持出來時的不屑與凌厲，我將手機放回口袋，面無波瀾地走到肖子泫床前。

接過阿策送上來的藥，我安說明倒出應服的份量，「吃藥了！」語氣中有種我覺察不到的柔軟，我卻以為自己裝的很好！

「我不需要你照顧！」肖子泫一把打落我手裡的藥，「走吧，我知道你也不缺這套房子。」

「我想留下來！」我拿起藥瓶繼續倒藥丸，若無其事地看著地板。果真是對他上心了，不能在他生病時對他置之不理。

淺表性胃炎。如果不好好養胃的話，很容易引起多發性胃潰瘍。

剛才看到的內容就是那麼自然地浮現在腦海。我將藥放到他嘴邊，「不要再趕我了，如果你愛我的話，是不會放我走的！」

肖子泫冷哼一聲，「看來我在你心裡是什麼樣的人，早已定型。再說什麼，再做什麼，都不會有改變！」

肖子泫抓住我的手腕，「你知道說留下來意味著什麼嗎？你真的不走？」

意味著你不會再放我走，意味著你要收回付出的本金和利息。我微微張口 ，「我知道！」

肖子泫吃完藥躺下，面目含笑道「去沖個澡！」

出來時，肖子泫正在吃飯，出於關心，我便走過去看了看。是蓮子薏米粥。我便放心了。

「快點過來吃吧！」肖子泫將另一碗推給我，「阿策回去了，以後便都要你來做飯了。」

「嗯。」我點點頭，坐到對面。

吃完飯，收拾了碗筷，接到了方回的電話。忐忑不安地走向卧室，我看著一臉含笑的肖子泫。

「過來！」肖子泫命令道。我踟躕了一會兒，還是走過去了。有些事情只能透過最原始的方式解決，我又不是第一次才知道肖子泫的為人。

……

……

「林子笑也不能讓你這樣做嗎？」肖子泫抓住我的頭髮，逼迫我仰著頭看他，「告訴我！是不是？」

「任何人都不能逼我這樣做！除非我死！」最後四個字我說的咬牙切齒，「如果你逼我，就等於逼我死！」我伸手甩開他的手，起身，衣褲盡落，「你要怎麼做便怎麼做，隨你開心！」

……

……

肖子泫嘴角微抽，雙手撐床坐起，冷冷道「我不記得你何時不愛林子笑了！告訴我，你何時不愛他的？」

「我無時不愛他，只是我對他的愛，從不需要用這種方式！」

「從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哈哈……」肖子泫從床頭櫃摸出一張碟，扔在我面前，「林子笑都刻碟送給我做紀念！」

看清碟上人的臉，我不敢相信地扇了肖子泫一記耳光，「你胡說什麼！林子笑不會這樣對我的！他不是這樣的人！」聲音一層層拔高，卻是沒有底氣的吶喊。

……

……

「你本該屬於我！青聆，這一點，永遠都是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