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理解
小說: 雨落微瀾 作者:酒纸画白 字數:4829 更新時間:2019-10-03 18:16:15
年底,南寧寧結婚的時候,南旬苒和陸郁楓一起回去了。參加完婚禮,南旬苒就帶著陸郁楓回去見父母了。
南豐明見到陸郁楓是開心的,他九月份在揚州就見過陸郁楓了。這小夥子給他的印象就是有外表有內涵。
重要的是,一直沒帶朋友回來過的南旬苒,竟然帶了個朋友回來。這說明,他們家小苒已經不像以前那麼自閉了,開始接觸外界,開始交朋友了。
他們四個是坐著陸郁楓的車一起回來的。開了門,進了屋。
林怡霞客氣禮貌地招呼陸郁楓坐下,然後開始倒茶洗水果。
晚上,林怡霞做了一桌拿手的菜。林怡霞在做菜的時候,南旬苒就跑過去跟他媽說,陸郁楓喜歡吃辣的,最喜歡爆椒牛肉。
所以開始吃晚飯的時候,林怡霞就特意將那盤爆椒牛肉放在陸郁楓面前。
林怡霞看著陸郁楓笑道,「聽小苒說,你最喜歡吃這個。我就臨時做了。你嘗嘗。」
陸郁楓看了南旬苒一眼,對著林怡霞笑道,「謝謝媽。」
其實他一點也不介意叫林怡霞媽媽,叫南豐明爸爸。只是他還未動筷子就這麼叫了起來,林怡霞很吃驚。
南旬苒也是很驚訝地看著陸郁楓,南豐明同樣是愣住了。
陸郁楓知道會是這樣的效果。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放到嘴裡,邊嚼邊道,「媽做的比小苒做的還好吃。」
大家都不解地看著陸郁楓,陸郁楓笑笑道,「我知道這麼稱呼您有點冒昧了。但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陸郁楓?」南旬苒突然有點心慌,陸郁楓不會是要直接說兩個人的事情吧。
「小苒,我有分寸。」陸郁楓給了南旬苒一個安定的眼神,繼續道,「我先請二位原諒我的自私。我和小苒是大學同學,大四的時候,我開始追求他,算起來我喜歡小苒已經四年了。我知道小苒是男生,我天生喜歡男生。我不知道二位是不是能夠理解同z性這件事情,但我今天願意給二位一個鄭重的承諾,」
林怡霞聽到陸郁楓這麼說,滿臉訝異地看著南豐明,南豐明則皺著眉頭看著陸郁楓,似乎要聽他把話說完。
陸郁楓突然起身走到林怡霞和南豐明身前,單膝跪下。
南旬苒看到陸郁楓跪下,瞬間更慌了,他真的完全不知道陸郁楓要做什麼。「陸郁楓?」南旬苒緊張地看著陸郁楓。
陸郁楓朝他笑笑,對著二位長輩說道,「我願意以陸氏傳媒所有股份做保證,這輩子會對小苒好。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都不會放開小苒的。」
說完了,陸郁楓便站了起來,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林怡霞和南豐明。
南旬苒緊張地看著他媽和他爸,又看了眼陸郁楓,緊張地跑到陸郁楓身邊,對父母道,「媽,爸,我,我也喜歡陸郁楓。我們在一起四年了。」
「小苒,」林怡霞抬頭看向南旬苒,眼裡的驚訝於臉上的震驚慢慢隱去,淡淡開口道,「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
「吃飯!」南豐明狠狠地剜了一眼南旬苒,臉上不無怒氣。
南旬苒看了眼陸郁楓,示意他坐下吃飯。陸郁楓面帶微笑地安定他,「吃飯,小苒。」
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南旬苒全程忐忑不安,陸郁楓則表現得很淡定。陸郁楓不光表現得很淡定,還時不時地向南旬苒投去放心的眼神,讓他放鬆別擔心。
大家剛推開飯碗,南豐明就看著南旬苒厲聲道,「過來,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上次他去揚州就看見陸郁楓這小子了,但是南旬苒只說是同學,其他的什麼也提過。
這才四五個月,陸郁楓就變成戀人了?南豐明雙眼壓迫地盯著南旬苒,彷彿南旬苒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說法,他就不要他這個兒子一樣。
南旬苒起身要跟著南豐明去書房,陸郁楓伸手攔住他,把他護在身後,看向南豐明道,「叔叔,您想知道什麼都可以直接問我。我不會讓小苒離開我的視線的,您要打人解氣,也儘管沖著我來。」
陸郁楓說的委婉,他沒有直接點明,過往南豐明對南旬苒動手的事情。
南豐明瞥了陸郁楓一眼,又坐下,淡淡道,「好好的,怎麼喜歡男人了?」
「爸,他對我好。我其實一直喜歡的都是男生,所以你跟媽要給我介紹對象,我都拒絕了。這些年我也沒有談過女朋友,我是個同z性,我不能對不起女生。」
「那你怎麼一直沒跟我們說!」南豐明恨恨道,拍了拍桌子,「你學什麼不好,連同z性這種事也學!」
南旬苒沉默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南豐明的話。
此時林怡霞已經收拾好桌子了,也拉了個椅子坐下來聽他們說話。
林怡霞雙手交叉著握緊又放鬆,忍者情緒問南旬苒,「小苒,你告訴媽媽,你是什麼時候走上這條路的。媽媽對這一塊了解一點,但是你這麼多年什麼都沒說,太突然了。」
「媽,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從高中的時候,發現我喜歡男生的。那個時候,班裡有個男生對我特別好,我就喜歡了他。但我沒跟他說,他有自己喜歡的人。」南旬苒道,「媽,我知道你們接受不了,我也不知道用什麼方式才能讓你們接受。」
「媽,我喜歡陸郁楓。」南旬苒囁嚅道。
「小苒,你過來。坐到媽身邊來。」林怡霞道。
南旬苒走過去坐到林怡霞身邊,「媽,對不起。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苒苒,媽媽不反對你喜歡誰。媽媽只能跟你說,你選的路不好走,走上去就不能回頭了。媽媽不是你,不知道你對他的感情究竟多深。媽媽不希望你過的太難,媽媽希望你能一直快樂。」林怡霞說完,南豐明臉色就變了。
南豐明厲聲低吼,「怡霞,你在胡說些什麼!」
大家都年輕過,都讀過書,對同z性這件事,或多或少都有點了解。只是南豐明作為一個鋼鐵直男,完全沒想過,自己的兒子會喜歡男人,還突然就帶了個男人回來,說要做戀人,還要過一輩子。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啊!
「豐明,這是他們的事情。我們不能代小苒過一輩子。他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我心疼他,可我不能陪他一輩子。我理解也是理解,不理解也要理解。小苒選的路難走,我不想他為難,他既然那麼選擇了,以後他後悔痛苦也是他自己的。我們陪不了他一輩子,我也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加在他身上。他都27了,該懂的道理都該懂了。」
「媽,謝謝你,對不起。」南旬苒哽咽道。
南旬苒沒有想到她媽媽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以為父母這一塊會是最讓他為難頭疼的,結果他媽媽沒有讓他為難。
南豐明在一旁氣的說不出話來,臉色鐵青地看向陸郁楓,之前的欣賞也化成雲煙,現在他恨不得把這個男人趕出自己的家門。
「唉!」南豐明恨恨地錘了兩下桌子。
「豐明,我們要慢慢理解。」林怡霞寬慰道。
陸郁楓看著南旬苒,微笑道,「小苒,我說爸媽不會為難我們吧。這件事,剛說出來,都是讓人無法接受的。謝謝媽的支持,謝謝爸的理解。」陸郁楓道,「我和小苒會好好過日子的,過兩年,我們打算領養一個孩子,如果你們需要的話。試管嬰兒這一塊,我和小苒商量過了,他不想那樣,我聽他的。」
「媽,孤兒院有那麼多孩子無家可歸,試管嬰兒對女方也是有傷害的,我們打算領養孩子。」南旬苒又解釋了一遍,他怕父母無法理解他這麼做。
「這個,以後再說吧,小苒。你這一下子弄的,我們還沒緩過來呢。」林怡霞道,「日子是你們過的。媽媽最大希望是你開心。」
「謝謝媽。」南旬苒道。
「謝謝媽,謝謝爸。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只當是多了一個兒子。」陸郁楓說的誠懇,並深深地像二位長輩鞠了一躬。
林怡霞看著陸郁楓,微微笑道,「說起來,這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不用那麼客氣。我們對你的了解很少,一直以來我們只以為你是小苒的朋友。今天聽寧寧說,你幫了她,要不是你,她可能沒有機會和林然結婚。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小苒怎麼會有那麼好的朋友。現在知道你們的關係,我也就不那麼驚訝了。」
「只是舉手之勞。」陸郁楓笑著回答,「如果不是小苒給我這個機會,我可能也幫不到什麼。相愛的人,應該在一起。」
「相愛的人,應該在一起。」林怡霞看著南豐明,念念有詞道,「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的,有這樣的機會,是該爭取。」
南豐明看著林怡霞,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當初可不就是爭取來的機會嗎。
陸郁楓聽著林怡霞的話,可以斷定,南旬苒母親這邊是完全沒有問題了,就看南旬苒父親怎麼說了。
「怡霞,你連這事都要慣著他嗎?」南豐明氣憤道,「我是答應你,小苒的事情都隨你的意,但你說說看,這兩個男人要怎麼過一輩子?!」
南豐明還是不能一下子就接受南旬苒和陸郁楓在一起了。林怡霞說的話,他不反對,也覺得林怡霞說的沒錯,可是兒子就帶個男人站在家裡呢,他這心裡頭,還是很不是滋味。
「豐明,你……」林怡霞一時竟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陸郁楓看著情形,知道這是個安撫南豐明的好機會,順勢開口道,「爸,我們就像尋常家人一樣,我能給小苒做飯,能在他生病時照顧他,也能陪他出去逛街買東西。」陸郁楓道,「除了不能給他生孩子,我都能做。只要我能給的,我也都願意給小苒。」
「那你們就不該好上,你們不能在一起,兩個大男人,成何體統!說出去都讓人笑話!」南豐明生氣地吼道。
南旬苒覺得陸郁楓今天為他做的夠多了,他也需要勇敢一點了。
南旬苒開口道,「爸,對不起。我知道我一直都讓你失望。你希望我好好讀書,考研留學,做個月薪過幾十萬的高材生,買得起富區的房子,能娶一個有氣質、有才華的妻子……對不起,你希望的,我一樣沒做到。我學習的時候不愛學習,工作賺錢的時候還要你支持……」南旬苒緩緩說道,聲音卻沒有多少悲傷。
陸郁楓知道,南旬苒和南豐明的關係不好,也不在意南豐明怎麼看他。南旬苒在意的是林怡霞的感受與態度。而現在南旬苒說出這些話,陸郁楓就想起大學時候南旬苒身上的傷。
南旬苒大學的時候,南豐明和林怡霞關係很僵,幾乎鬧到了要離婚的地步。南旬苒每次回家呆的時間都比較短,回校的時候身上總是或多或少地帶著傷。那是南豐明打的。
「好了,小苒,別說了。」陸郁楓打斷南旬苒,他不忍心聽南旬苒回憶從前的事情。
「小苒,媽能理解我們就已經很好了。爸有任何想法,隨時可以直接跟我說。你不必再回憶從前的事情了,都過去了。以後沒有人再敢打你,我不會放過對你動手的人,誰都不行。」陸郁楓看著南旬苒,他覺得如果不是看在林怡霞的面子上,他可能就直接跟南豐明說一聲,我喜歡小苒,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會和他一輩子在一起的。
「陸郁楓?」南旬苒和陸郁楓對視,他沒想到陸郁楓竟然直接提起,他爸以前打他的事情。其實他想說的不是那些事情,他只是想告訴南豐明,雖然自己一直在讓他失望,沒做成他想要他做的人,可是現在的他過的很開心,遇見陸郁楓也很好。
南豐明不知道陸郁楓清楚,他以前打南旬苒的事情,眼睛在兩人之間觀察,沒有絲毫動容,只是越看越生氣。
「你和個男人在一起,南家我這一支就斷在你這裡了。你可不就是個不肖子孫,逆子孽障嗎!」南豐明恨恨道,「我真後悔生了你這麼個兒子!」
「豐明!」林怡霞提聲道,「你說了小苒的事情,你隨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小苒喜歡就好。我們不能跟他過一輩子,我說過了。你這樣有什麼意思呢,你能跟小苒過一輩子嗎?」
林怡霞看著南豐明緩緩道,「讓他們斷了,讓小苒娶了妻子回來又怎樣?到時候,他們兩個分不開,對女方就好嗎?既然小苒決定走這條路,那就讓他走,所有的痛苦是他的,快樂也是他的。我們做父母的,圖子女什麼,不就圖他們過的安穩、開心嗎?」
「怡霞,你說的是不錯。可這……」南豐明冷著的臉面,總算有了一絲動容。
「慢慢理解。」林怡霞看著南豐明寬慰道。
「媽,謝謝你。」南旬苒被林怡霞的一番話說的無比感動,母子連心,他知道自己母親一直了解自己,但他沒想到母親竟然那麼理解自己。
南旬苒的眼淚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媽,謝謝你,謝謝。」南旬苒泣音道。
林怡霞伸手拍了拍南旬苒的後背,柔聲道,「媽媽知道你,那麼多年都沒帶個朋友回來,也沒找個對象,如果不是遇見了心儀的,怎麼會把人帶回家,還一起去參加寧寧的婚禮。」
「媽……」南旬苒囁嚅道,「我是喜歡陸郁楓,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媽媽理解,」林怡霞摸著南旬苒的頭,「小苒,不哭,多大的人了。媽媽知道,媽媽看得出來。」
陸郁楓抽了紙巾遞給南旬苒,「小苒,別哭了。」
「嗯。」南旬苒擦了眼淚,紅著眼睛看著林怡霞,微微笑了。
林怡霞看向陸郁楓,微笑道,「你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在蘭州玩幾天再回去吧。」
「媽,我們這次回來,就是打算多陪你們幾天。」陸郁楓道。
「那正好啊。讓小苒帶你在蘭州轉轉,你之前來這邊,肯定都沒玩著吧?」林怡霞道。
南旬苒順著林怡霞的話,說道,「是啊,陸郁楓,你之前來的時候,都是來辦事的,這次我做你的導遊,帶你好好轉一轉我們大蘭州。」南旬苒道。對於蘭州,他簡直不要太熟悉。童年的時候,他爺爺就帶他轉遍了整個蘭州。
「好啊。」陸郁楓笑道。